柳玉还要给他火上浇油。
他把查清的户部贪污案真相提交给了皇上,户部掌管最为富庶的江南地区的清吏司的吴郎中在任期间贪污银两达到一个不可想象之地步,而这位吴郎中正是太子嫡系,那位之前已经因族人为祸乡里被申饬过的刘大人的连襟。
两件案子都没有直接牵涉到太子,但犯案的官员都是公认的亲太子派,他们的案件都涉及到了巨额钱财,太子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这样一联想起来就很恐怖了。皇上当然也想到了,他下令将太子禁足,严禁太子与其他人接触,还派了一队亲军将东宫牢牢把守起来,除了送饭的杂役之外任何人不得出入。
一时间人心惶惶,废太子的传言甚嚣尘上。
元瑞没想到事情就这样失去控制,被禁足在东宫的他犹如被剪去羽翼的禽鸟,连扑腾都扑腾不起来。对柳玉的恨就更加咬牙切齿了。
他招招手把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叫过来:&ldo;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就说按计划行事。&rdo;
那小太监领命下去,也不知道究竟用什么办法联系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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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宁谷很好奇,把自己挂在围墙上问柳玉:&ldo;柳大人,我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天下不出意外反正最后都会是他的,他有什么可着急的?&rdo;
柳玉微微一笑,姚宁谷想得太简单了。帝王与储君的关系历来都是最难厘清的。看上去帝王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而继承人只需要乖乖继承帝王的江山,但实际情况往往会有各种各样的变数。太子既不能太平庸,平庸会让皇上觉得难堪大用,但又不能太贤明,否则会让皇上有威胁感,皇上希望太子听话受自己控制,但太子往往有自己的想法。皇上若是在位的时间太长,难保太子会有别的想法……诸如此类,难以穷举。
柳玉细细为姚宁谷解释一番后,后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对元瑞的行为也没那么不可接受了。本朝皇帝是开国皇帝,野心勃勃,控制欲也强,但太子也有自己想法,两个人有了矛盾,当然就会有摩擦。
其实对外人谈论这种涉及帝王的话题是很犯忌讳的,但柳玉显然故意忽略了这一点,姚宁谷也没能想这么多。
&ldo;柳大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rdo;她小声嘟囔着。
&ldo;只是术业有专攻罢了,我也不懂你擅长的排兵布阵啊。&rdo;他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姚宁谷的头发。
姚宁谷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了缩脑袋。自从感觉自己对柳玉有一些好感以后,她觉得和柳玉单独相处的时候氛围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她对柳玉亲昵的动作有种本能的抗拒。
柳大人这么好,我怎么能对他有这种不该有的念头呢?她有些苦恼地想道。
柳玉不以为意地收回了手,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姚宁谷有些愣神的脸。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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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丰年今日很巧遇见了右羽林将军徐兆。
&ldo;二叔。&rdo;他对徐兆执晚辈礼。徐丰年出自长平侯府,他的父亲就是侯府二房,他不可能有二叔这个长辈。徐兆并不是侯府中人,只不过恰巧也姓徐,就和长平侯认了干亲,他在家排行第二,徐丰年便称他一声二叔。
&ldo;是丰年啊,好久不见,最近一切都还顺利吧?&rdo;徐兆笑眯眯地同他寒暄,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
&ldo;一切都好,和同僚相处十分融洽,之前的事情还没有特意谢过二叔。&rdo;徐丰年礼貌地表示感谢,他能从五军都督府调来左羽林军还要多亏了徐兆之前的帮忙。
&ldo;区区小事,不足挂齿。&rdo;徐兆很大方地一挥手。
&ldo;对了,十天之后我府上要为威儿的长子办满月酒,届时你也要过来啊。&rdo;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徐兆开口相邀。徐威是徐兆的二儿子,已经成家生子,他和徐丰年年龄相仿,小时候关系很不错。
徐兆亲口相邀,照理说徐丰年不应该拒绝的,但此时他面露难色:&ldo;二叔,这恐怕不行,十天后正好轮到我上值,实在抽不开身……&rdo;
&ldo;诶大侄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威儿和你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这是他人生的大事,你怎么能缺席呢。轮值而已嘛,你私下与相熟的朋友换一下不就行了。&rdo;徐兆打断了徐丰年的说辞。
&ldo;这……&rdo;徐丰年还是有些犹豫,这是姚宁谷明令禁止绝对不能做的事情,凡是有事不能到者,都必须请假说明事由,私下轮换是要被罚的。之前因为军纪散漫,这种现象的确十分普遍,但姚宁谷来了以后,大家还是比较遵守规矩的。他作为姚宁谷的直系,总不能以身犯法。
&ldo;就这么一次,能出什么大事。二叔也是过来人,你就放宽心吧!行,就这么说定了啊!&rdo;徐兆仿佛看出徐丰年在想什么,不容他拒绝,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徐丰年面露纠结,随即自己说服自己,就只有这么一次,大不了事发再去找姚宁谷领罚便是。
他回到军营,迎面碰见与自己一向相熟的冯辉,一见面就拉着自己鬼鬼祟祟地躲到一边。
冯辉小声问道:&ldo;丰年,我过两天家里有点事情,但又不敢和姚将军请假,要不这样,你不是十天后轮值吗,咱俩换一下怎么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