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直接闯进去还是就这样算了?门突然毫无预兆的打开,陈飒站在门口看见门口站着的云月,眉头开始微微皱紧:“柳副使找小王有事?”
没事没事,云月急忙摆手示意,但是并没忽视陈飒的眼睛有些红,看来这孩子还是哭了,也难怪,再怎么位高,也不过就是个刚过十六的孩子。云月心里这样想,突然看到自己摆动的双手,不对,在这个时候是失礼的行为,忙把双手放下恭敬垂在两边,低头道:“下官不过是刚巧路过这里,并不是来寻郡王的。”
陈飒哦了一声就跨出门外,云月等到他从门里跨出来了才发现自己正正堵在门口,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这叫怎么一回事,忙退让到一边,陈飒刚舒开的眉又皱了皱,今日的柳副使和往常有些不一样,据京城的说法,这位柳状元不过是个书呆子,拙于唇舌的,这一路上的表现也验证了这个说法,怎么今日就变的这么伶牙俐齿起来?
而且方才的双手摆动绝不是一个闺秀所能做的?看见陈飒皱眉,云月急忙眼观鼻,鼻观心的摆出一副良好下属的样子来。陈飒撇了一眼,不管怎么说救命之恩还是要谢的,看了看走廊没人,陈飒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啊?思维早就不知道发散到什么地方的云月听到这声谢谢,顿时忘了规矩,猛的抬起头,陈飒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睛,抬头的动作也十分生动,心底某个地方不由微微动了一下,当然陈飒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再说话,径自走开。
云月看着他的背影,没想到这小孩还知道礼貌,总算孺子可教,回到自己房里,云月唤来仆人重新倒了一壶茶,坐在窗前赏景喝茶看小说,人生真是享受。
可惜的是这样的享受并不多,在数次带着人马去求见陈国公主未果后,陈飒的性子越发急了起来,已经有官员悄悄命人去买冬衣了,瞧陈国公主的性子,凉使团四五个月也是可能的,赶不回京城过冬。
云月身为副使,自然也要为陈飒分忧,日日随着陈飒去公主府求见不成,底下的官员倒是很爽,天天随着公主府的属官们去吃喝玩乐,由着两位正副使去公主府守门。
公主府的看门人也从一见到陈飒到来就出迎,慢慢退化到见到陈飒直到他走到大门口才出来行礼,然后陈飒径自走进门房,坐到专门预备给他的椅子上,喝茶吃点心耐心等待。
云月自然也要陪着,简直就是来做看门人的工作,坐在公主府的门房里面,看着外面的树叶开始渐渐发黄,云月不由算起日子,六月下旬到的,到现在都九月,足足三个月,天天报道的他们还是没有得到公主的召见。
云月写的手酸,放下手里的笔揉揉手腕,看着宛若老僧入定般坐在那里的陈飒,他的待遇就比自己的好多了,身下坐的椅子有软垫,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人随时伺候着,面前的点心也是有八碟,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壶清茶,一碟点心还有屁股下面的硬椅子,云月不由恨恨的想,差别待遇就是差别待遇。
再不满也要受着,云月把纸推到一边,转动了下脖子,喝了口茶,穿越过来最大的好处就是自己的古文功底有了很大进步,本着不给正身丢脸的原则,云月还拿起了自从初中毕业后就再没拿起的毛笔,看着写的东西,不错,还是能糊弄人的。
虽然这个年代写小说依旧是不赚钱的事,但是仍然有大批的人喜欢写点东西,刻印出来,赢的人的追捧,除了诗词,最多的就是小说,云月自认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把红楼梦默写出来,那写写路上的见闻然后刻印成集,也算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情,这也算是为正身做的一点事情吧。
险境
云月继续提笔写起来,没有电脑码字就是慢,都写了三个月,一天连一千字都写不到,开头是不适应毛笔,不适应从右到左竖写,不适应写繁体字,现在好容易适应了,云月又发现该用什么口气写东西也成了问题。
“柳副使,你的万字写了个俗字。”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云月的思绪,抬头一看说话的是陈飒,怎么不继续老僧入定,跑来看我写字做什么?云月低头一看,果然几十年的简体字教育深得人心,万字竟写了个简体,而不是现在通行的万字。
云月抬头对着陈飒一笑,轻声的说:“谢谢。”接着不管陈飒,继续写了起来,不过身边有人就码不下去字的毛病又开始犯了,而陈飒就站在一边看着云月一行行写下去,云月索性停笔,站起身道:“郡王是否也想写写见闻?”
陈飒的脸竟然红了一下,不过霎时脸上的神色又是那么严肃,云月在心里捶地,为什么嘎可爱的小正太转眼又变的这么严肃呢?
陈飒什么都没说就又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重新恢复到老僧入定状态,云月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十六的小屁孩不是应该泡妞吗?或者学学小四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再怎么也不应该这样一脸严肃的竭力装大人样吧?
得不到答案的云月继续往下写,刚写到滇中有热泉,名曰;就看到公主府的属官进来,云月眉毛一挑,难道说公主终于肯见他们了吗?
不过属官并没有走到陈飒身边,径自走到云月身边道:“殿下传召柳副使。”传召我?为什么又是我?云月的脑子里面此时浮上的只是这么两个念头,属官的身子还是那么有礼的前倾:“确是如此,殿下传召的是柳副使。”
陈飒也站起身来,对着属官微一点头:“还请在外稍待。”果然地位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看着属官听话的出去,云月转头面对着自己现在的上司,陈飒快速的说:“柳副使必要抓住陈国公主召见你的机会,劝说公主回京。”
看着小上司那一脸严肃,云月顿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变的很重,明明自己这个副使是来打酱油的,这些事情应该是为正使的陈飒来做吧?怎么从到了这里开始,自己这个打酱油的就变的这么重要?
现在竟然得到公主的单独召见?而陈飒话里的意思是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天啊,可不可以不要?
跟在属官的身后,云月根本无暇去欣赏公主府里的美景,和恢弘的皇宫比起来,公主府里的建筑要小巧精致的多,再加上本是依山而建,很多建筑都可以看出设计者的精心,比如就在山边一点点的地方会出现个精致的阁楼。
云月此时的脑子里面满是问号,以至于连怎么应对公主都没想过,被属官一路领到一个亭子面前,这条路上种满了银杏树,此时银杏叶刚刚变黄,云月不由想起上大学时候那条著名的,同样也是种满银杏树的情人道了,没想到在古代也有这样的一条路,不过这样的美景是尽属于眼前这位老年妇人,陈国公主。
云月进到亭内,对着陈国公主行礼,陈国公主穿着浅灰色的衣服,发上只有一支镶了硕大红宝石的金簪,手里摆弄着一串象牙珠子,盘膝坐在亭内铺着的一张虎皮上,神态轻松,下首有个女子正在弹琴,亭子另一角有个煮茶的侍女,正在动作灵巧的把刚滚的水倒到壶里。
真是会享受,云月起身后看了看亭子里的情形得出结论,陈国公主没发话,云月也只得乖乖站在那里,看着一曲终了,陈国公主接过侍女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又捡起面前的茶点。
从门房走到这里也有好一会,她这样的动作顿时让云月觉得又渴又饿,不过面上还是不敢表现出来,连口水都不敢咽,难道说我也入了淡定教了?云月一边暗自思忖一边在想陈国公主召自己来不会就是让自己罚站吧?
喜欢看人罚站的话,公主府里多的是人,再说要出气的话,找陈飒来不更好?她仇人的孙子,还兼她的侄孙,这关系可真纠结,难怪说皇位的背后就是血淋淋的争斗。
“你和你的父亲很像。”陈国公主说话总是出乎云月的意料,而且说的还是柳池,云月更奇怪,不是说自己是父亲收养的吗?怎么又说很像,不过公主问话,还是要回答,云月微一抬头看着陈国公主:“臣的父亲教导臣总是用他一贯的法子,臣和他很像也是应当的。”
陈国公主猛的失笑,笑的用手拍着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