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纷纷摇头,玄悲见邱一丈既往不咎,也趁机道:“将军,这就停手罢,如此打下去,你赢不了的。”群雄见一向持重的方丈也如此说,纷纷上前劝说。
古钺聪大声道:“本将军乃玉帝钦差,刀枪不入,岂能轻易退缩。来,再来,你们要是敢退缩,通通打一百军棍。”
铁云山显是想让师父做着副将一职,说道:“三弟四弟,你们攻他下盘,五弟六弟,你们攻他中路,其余跟我上。”一声令下,与四名师弟分向古钺聪颈、双肩、胸口及面门攻来,其余五名弟子手持长枪,或刺向古钺聪下盘,或击向古钺聪腰腹。
群豪疾呼道:“将军当心!”古钺聪大惊失色,霎时间左支右绌,连连后退。眼见左腹三杆长枪刺来,古钺聪疾向右斜倒。铁云山审时度势,大刀一重,劈向古钺聪右腹,古钺聪避退不及,只得伸手去抓。
他这一抓颤颤巍巍,全无准头,委实凶险已极,群雄无不惊呼。果然,古钺聪刀没抓到。但他肘弯正好碰到一杆刺来的长枪,无巧不巧,那长枪经他手肘一荡,撞开了刺向腹部的大刀。
古钺聪方刚避开大刀,其余长枪已经攻到。两杆枪刺向双足,一杆枪刺至眉间,左右也已被困住。
这时,巴图图立于弟子身后,尚还没有动手。
铁云山见古钺聪避无可避,随手夺过一根长枪,暴喝一声纵身跃起,向古钺聪头顶击下,他这一棍未使内劲,但因他身高力大,又值壮年,这一棍非将古钺聪打得头破血流不可。
第二十五回通天大道6
眼见木棍袭来,古钺聪下意识缩头,谁知被脚下长枪一绊,身子向后摔倒,他一手遮住眼睛,一手在空中乱划。
无巧不巧,古钺聪胡乱一划,正好将铁云山手中长枪向外掀出数尺。那杆长枪重重向古钺聪身侧另一杆刺来的长枪打去。
“当啷”一声,长枪击在右侧一名师弟长枪之上,那名弟子手中麻痛,当即脱手,谁知那长枪枪身乃是柳木所制,腰身在铁云山长枪大力一震之下,蓦地反弹而起,疾向后飞出。
变数只在瞬息之间,巴图图觉出枪风时,长枪已到面门。
“砰”一声,长枪枪杆结结实实打在巴图图额头之上。说来也巧,长枪击中部位竟与邱一丈额头的碗伤部位分毫不爽,竟连大小式样也差不多。霎时,巴图图额上已肿起碗底大小的红包。
古钺聪方才每一退、每一抓,每一摔,看似有意无意,巧劲和手上功夫实是恰到好处,毫厘不差,力道、势度亦是天衣无缝。古钺聪武功在众人之上,群豪都没看不出破绽,方才凶险过甚,群雄也绝不信是古钺聪有意为之。群豪之中,只有玄悲和周通天互望一眼。
古钺聪连连在身上摸索,大声道:“我赢了,我赢了。”西南总舵众弟子大仇得报,怒气全消,更是大声欢呼。群雄无不瞠目结舌,若说有意,古钺聪方才左支右绌,绝无抗拒之力。若说无意,为何巴图图中的一棍,不偏不倚正是邱一丈受伤的部位?不少人更想:“难道将军真有神助?”
吴天德惊魂稍定,忙道:“来人,扶将军回营。”
古钺聪拍了拍手,劝慰苍霞弟子道:“尔等不必难过,本将军刀枪不入,有神仙相助,你们不是我对手。”大摇大摆回营去了。
回到营帐,吴天德道:“老弟,你方才何苦如此小题大做。”古钺聪道:“唯有内贼对我发疯的事深信不疑,他才会乖乖为我们传话。”吴天德皱眉道:“你的意思,是用反间计?”古钺聪道:“内贼至今未露马脚,足见其沉稳慎密,没有把握的事,他绝不会向高进伦禀报。反过来说,他传的信报,高进伦一定深信不疑。”吴天德连连点头。
坐了约莫一个时辰,只见欧阳艳绝、柳少颖和一个粉红衣衫的嗜血教奴才匆匆入来。欧阳艳绝一到营中,说道:“依奴儿,关门,把来报再陈说一遍。”
那粉红衣衫奴才见毕古钺聪和柳少颖,说道:“禀将军,教主,属下方才奉柳护法之命率十二人兵分两路,连夜前往狮子林和乌衣巷查探。奴才等六人在狮子林走了两圈,并未发现异状,奴才不敢大意,又在狮子林沿路四围探查,谁知刚到狮子林南面三里外的小峰上,就看见一群人鬼鬼祟祟藏匿在夹谷之中,奴才等趁黑潜近,发现敌人有约莫一百人,他们每两个人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装满了桐油和炸药。”
古、柳二人均是骇然变色,柳少颖道:“他们想在狮子林设伏?”那奴才道:“恐怕是的。”欧阳艳绝沉声道:“慌什么,区区一百人,不足为患。”问那奴才道:“可还有其它发现?”那奴才道:“奴才等暗中看了良久,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奴才不敢久留,让他们继续看着,自个儿回来报信了。”古钺聪道:“高进伦这个老狐狸,他派人驱车埋伏在三里外,知道我们就算我们发现敌踪,也无从得知他们在何处设伏。”柳少颖皱眉道:“教主,将军,我英雄盟本拟明日一早从狮子林前往通天府,如今看来,只好多费一日功夫,改道乌衣巷了。”话音方落,又见门外一奴才求见,欧阳艳绝令他入来,那奴才道:“奴才在乌衣巷发现敌踪。”众人更是一惊,柳少颖道:“快说。”那奴才道:“奴才在乌衣巷北面的山坳中,发现百余名敌人和五十辆独轮车,每辆车上都装着桐油和炸药。”
秋夜寒凉,柳少颖面上却渗出细细汗珠,看了一眼教主,又看了一眼古钺聪,对两名奴才道:“继续查探,一有讯息,立马回报。”两名奴才退了出去。
柳少颖道:“两条路都有伏兵,可我们并不知敌人在何处设伏,这可如何是好?”
欧阳艳绝一言不发,只看向古钺聪。古钺聪沉吟半晌,说道:“高进伦在狮子林和乌衣巷两处设伏,可见他并不知我等将取道何处。”柳少颖点头道:“那又如何?”古钺聪道:“如果让他知晓,会怎样?”柳少颖道:“不能让他知道,敌人一旦知道我们从哪条路走,必定加派兵力,两拨伏兵要是聚在一处,协同伏击,一百桶桐油烧起来,英雄盟恐就到不了通天府了。”古钺聪道:“倘若两拨伏兵恰恰选错了路呢?”柳少颖一怔,睁大眼望着他,古钺聪接道:“我和吴天德刚才正说到反间计,何不现在就先用一次。”柳少颖一怔,握着拳头道:“敌人若果聚兵一处,让英雄盟得以从另一条道经过,那是再好不过。”他说这话是半喜半忧,喜的是此计极妙,忧的是要将敌人引往一处,绝非易事,一旦有所差失,后果不堪设想。欧阳艳绝也问道:“你如何让敌人上当?”古钺聪道:“其实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只要让细作相信就可以了。”柳少颖道:“这个细作沉稳老练,心思缜密,只怕不易上当。”古钺聪道:“越是沉得住气,越会义无反顾中计。”柳少颖道:“请将军下令。”
古钺聪道:“即刻传出话去,我们在狮子林南面三里处发现埋伏,明日一早从乌衣巷前往通天府。”
柳少颖凝神听着,不闻下文,问道:“没了?”
古钺聪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