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守尉道:“不错。”顿了一顿,又道:“将军,虽然老夫已知你并非刘雷傲的人,老夫也相信你忠于圣上,心系百姓,但英雄盟中有没有有细作,谁也说不准,请恕老夫仍不能让他们入府。”
古钺聪道:“大人所虑极是。”从怀中掏出香玲儿送来的密函,递给郑守尉,郑守尉看了,问道:“信上所说可属实?”
古钺聪道:“想来决然不假。”
郑守尉吸了口气,说道:“老夫先派人出城查探一番,再做定夺,不知你意下如何?”
古钺聪道:“一切但凭大人做主。”
郑守尉道:“李副将,各派二十人从东西两条密道下山,仔细查探是否有敌军迹象,不得稍有差失。”李副将奉命去了。
郑守尉道:“古将军,走,我领你四处看看。”
两人从营房出来,风静雪霁,夜空已有数颗星星挂在穹庐之上。两人登上东面城楼,郑守尉指着一条蜿蜒的白练道:“他们在那里。”古钺聪远眺而去,但见星空之下,英雄盟犹如蚁群一般,围在一处取暖。郑守尉领古钺聪来到西面城楼,指着远方一大片胡杨林道:“看到了罢,通天府东西两面都只有一条险峻的小道通达此处,只要守住这两条路,就可保通天府绝无闪失。”古钺聪点点头,说道:“此地易守难攻,实天险也,不过,要是敌人内外勾联,截断两路,城中将士该如何补给?”郑守尉哈哈一笑,低声道:“不是还有两条密道么?”古钺聪道:“就是李副将下山探路的密道?”郑守尉点点头,说道:“两条密道其一通往东面狮子林,另一侧通往西面胡杨林,三十年中,鞑子和东面强匪共有十四次勾结,最长一次堵截达三个月之久,他们本想饿死我们,可做梦也没想到,三个月里我军将士士气依然高昂,毫无饥色。我们还凭此密道打了不少胜仗。”古钺聪奇道:“几十年里,难道敌人就从未发觉密道?”郑守尉道:“我们每次用完密道,就用沙土堵死出口,下次要用时,再重新挖掘出口,因每次出口都不相同,敌人起疑,却也查不出端倪。”古钺聪道:“原来如此。”两人步下城墙,商议如何将拜月贡万无一失运至嗜血教,计议半晌,均无良策。
郑守尉从古钺聪口中得知哈将军乃是被胁迫变节,如今仍为皇上效力,只待刘雷傲谋反突袭,又听英雄盟一路数战,均是大获全胜,忍不住连声大赞,大谈几十年来破敌之奇轶之事,两人十分投机,一来二去,均有相见恨晚之意。郑守尉道:“古兄弟,要是早认识你十年,那该多好。”古钺聪听他改口叫自己兄弟,笑道:“十年前,小弟不过才九岁。”两人哈哈大笑。
寅牌初时,李副将入营,禀道:“大人,将军,四处查探过了,并未发现敌踪。”
郑守尉道:“可探真切了?”
李副将道:“东西两条路上大雪如盖,并未发现人马践踏的痕迹。”
郑守尉道:“古兄弟,信上说,一待英雄盟入府,内应即会与城外敌人合而攻之,可见,敌人有何诡计,要在英雄盟入城后才知道。”顿了一顿,接道:“好在我们虽不知敌人诡计为何,却已知道细作是谁,也可以有所预备。”
古钺聪道:“不知大人有何妙计?”
郑守尉道:“这件事,还要偏劳你。”
古钺聪道:“大人尽管吩咐。”
郑守尉道:“老夫留在通天府,一来守城,二来迎接英雄盟。你和李副将各率精兵三百,分从西面、东面的密道潜出,以防有变。”两人领命。郑守尉当即着令两百士兵听命于古钺聪,两百士兵随李副将去了。
进入西面密道,十名士兵手掌火把,分散在队伍中,密道崎岖多折,仅可两人并行,古钺聪地形生疏,只能跟在一个姓王的参领身后。两炷香时分,众人已至密道尽头,方才李副将前往查探时,已将密道挖通,只见密道沿路有约莫半里路的新泥,密道口只以杂草铺盖好。
王参领道:“古将军,下令罢。”通天府军纪严明,人人视军令如山,又见大人与古钺聪称兄道弟,凡事均要得令而后行。
第二十六回智勇无双3
古钺聪道:“你们先等等。”伸手刨开杂草,一束白月光透了进来,他一个纵身,跃至一颗胡杨树上,见自己正处于一片密密层层的胡杨林西面,东面半空之中几盏火光若隐若现,便如寒星悬空,正是通天府城楼灯火。俯目四顾良久,但见白雪漫漫,唯胡杨耸峙,并无异样,这才飘落密道,说道:“大伙莫要出声,谨防中了埋伏。”
众士卒悄悄从密道爬出,依然用杂草掩好,王参领道:“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古钺聪道:“静观其变。”
众人爬出密道,隐伏雪地,严整如一,静若无人,古钺聪暗叹不已,心想:“英雄盟若个个如此,那该多好。”转念又想:“英雄盟若果然如此,那这武林还有什么趣味。”
众人等了约莫两个刻钟,忽见通天府东面半空出现一道火光,紧接便听得数声闷响从山谷中深处响起,霎时之间响彻整个通天府。巨响未止,又听得无数战马嘶鸣声,与凛冽西风此起彼伏,疾向通天府方向驰近。
众将士无不大惊,王参领几乎跳了起来,沉声道:“古将军,敌人从东面来了,我们赶快回城驰援罢。”
古钺聪道:“等等。”
耳闻马嘶声愈来愈近,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毫无异常,众士卒均是心痒难耐,一士兵道:“古将军,参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王参领望着古钺聪,古钺聪只是轻轻摆手,那士兵急道:“你们不回,我回!”古钺聪沉声道:“不要动!”话音方落,但见前方百丈处,雪地开始晃动,众士卒初时以为是东面巨响震荡之故,定睛一看,只见雪地中冒出无数个人头来,有的手持兵刃,有的抬着云梯,密密麻麻散在胡杨林中。
众人无不骇然,一士兵道:“好狡猾的狗东西,原来他们下雪前就已埋伏好,难怪方才李副将没发觉。”众人无不庆幸听了古将军之令。
王参领道:“古将军,此时正是攻其不备的时候,要不要从后突袭?”
古钺聪望了望眼前胡杨林,道:“各位兄弟,你们信不信我?”
王参领道:“大人让我等听从古将军之令,我等自当遵命。”对身后士兵道:“谁若再敢违令,一律军法处置。”
这时候,只闻通天府喧嚷之声遥遥传来,隐隐听得有人大喊:“敌人在东面,都去守东门,快守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