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景醒来的时候,袁深正睡得香,张景正想推醒他,忽听到屋外小院里有呼呼的声音,夹杂着一声声的轻喝。连忙走出来一看,只见召来正在练习,一柄长刀在手中,撕出一声声的风声,但却没有太多的变化,翻来覆去,只是那么几个来回。
张景揉了揉眼睛,看得不是很明白,这几招不是军中常用的刀法中的一部分吗,自己是全套刀法都练熟了的,召来更是如此,可是召来今天用的,怎么只有其中几式,好象又有点不同,难道……
张景不由得心中暗喜,也不顾自己头发蓬松,衣衫不整,轻轻的跟在后面,手中随着召来的招式比划。边学边想,一会儿高兴得眉开眼笑,一会儿抓耳挠腮。正在出神,忽然一道刀光迎面而来,不由得大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一下子撞在了墙上,忙不迭一低头,侧移了两步。却见召来微笑着看着自己,长刀已经归鞘,提在手中。
“还行,没有退步太多。”
张景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冷汗这时才流了下来。他哭丧着脸说:“召兄,你可吓死我了,就算偷学,你也不用这么干吧。”
“我只是想看看你这几年武技也没有下功夫,昨天看你的脚步,这几年在京城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吧。”
张景搔了搔头,傻傻的笑了几声,问道:“老兄,你刚才这几下,怎么看起来眼熟,又有点不一样。”
“我只是把以前军中所都教的临阵九式精减了一下,改成了五式而已,你看怎么样。”
“好象更简单了,又好象更好用了。”
“不错,看来猎犬还是猎犬,见识还是不错。学会了吧?”
“唉,召兄,昨天我那袁兄弟怎么样,还行吧?”张景凑上来问道。
“不错,比你强。”
“怎么可能。”张景一昂头,“这小竖子和人打架哪次不是鼻青眼肿的来讲我,我可是你召兄亲自调教出来的,在京城打了那么多架,我可没丢过你的脸。”张景忽然感到自己说漏了嘴,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站在那里。
“他现在是不如你。”召来招呼张景坐下,“别忘了你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搏杀的,这份经历他没有,所以他现在还不如你,可是他好学,刻苦,这一点比你强,超过你只是时间的问题。兄弟,这是保命的本事,可不是用来打架的,别以为打架赢了就可以了,你上过战场应该知道打架和上战场的区别,咱们这些武人,别了手里的刀之外,还有什么本事活命,你可不能大意啊,不然的话,你迟早要吃亏的。”
张景点点头:“我记下了,对了,召兄,你不是在臧中郎军中吗,怎么到了这个地方了。?”
召来叹了口气:“兄弟你在京城没听说吗?去年我大汉三支军出征鲜卑,深入两千里,结果中了鲜卑人的圈套,几万弟兄,回来的只有百十个人,那一战惨啊,那么多弟兄眨眼之间就没有了,现在还进抛尸荒野,也许被野狼吃了,也许被鹰吃了。臧中郎被下了狱,差点送了命,后来又被贬为庶人,回了老家。”
张景一下子愣住了:“这么惨,在京城只听说出征打了败仗,损失不少,可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事情,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京城离这里那么远,那些达官贵人当然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对他们来说,这也许正是个好机会呢,正好可以安排亲信来当官。那些个儒生,只知道说些什么圣人经义,说什么仁义,哪管得这些事情。臧中郎打了那么多年仗,才到了这个位置,打了一次败仗,就什么都没有了,唉,真是可惜啊。”
“那咱们那些跟着臧中郎从南方来的弟兄呢?不会……”张景没敢再说下去。
“差不多吧,除了我之外,就剩下两三个人,其它的,都在撤退的时候为了保护臧中郎死在了鲜卑的草原上了,兵败如山倒,往回走的两千里,十来天,天天有弟兄死,每天被鲜卑人追在后面打,唉……”召来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气,牙齿咬得嘎嘎响。
“你怎么不跟着臧中郎回去,留在这地方干什么?”
“回去?兄弟们的仇不报了?我留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离鲜卑人近,鲜卑人去年打了胜仗,更是猖狂得很,以前就每年犯境,现在来得更多了,不光是几万人的一起来,平时也不断的有几百人、甚至几十人的小队伍来,来了就抢东西、杀人,抢不走的就烧掉。你看这安阳还有多少人?有点办法的都跑了。”
“那你就是想多杀些鲜卑人才留在这里?”
召来缓了缓,说:“也不全是,我在这里,鲜卑人来的时候当然有起一点作用,要不然也不会臧中郎和都尉大人一说他就答应了。更重要的是,猎犬,你知道为什么这十几年来鲜卑人这么猖狂吗?”
张景看着召来,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哪知道这些。”
召来看着茫然的张景,苦笑了一声:“以前鲜卑人只是个小部落,虽然也每年入侵,但只是小打小闹,和我大汉打仗,也是输多赢少,这十几年来,每次打仗,鲜卑人都能出动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人马,纠合乌桓、匈奴那些胡人,东到辽东,西到酒泉、武威,同时在几个地方入侵,我大汉防不胜防,自保都不足,更谈不上反击了。”
“对呀,这些胡人什么时候学聪明了,还知道声东击西,再说,胡人不是一般只有几千人的部落吗,怎么能一下子有这么多的兵。”
“这是因为鲜卑人出了个厉害角色。”
正文 第一章 第三节 檀石槐
“谁?”
“就是他们现在的鲜卑大王,檀石槐。”提到这个名字,召来的神情很复杂。
“檀石槐,是个什么东西?凭他一个人能把这么多的小部落拉到一起?”
“这檀石槐说起来也是个英雄人物,不光是武技过人,是鲜卑人里数得着的勇士,而且谋略过人,做事还很公平,每次分战利品,都让别人无话可说,因此鲜卑人都服他,让他做鲜卑人的大王。可惜这人越是英雄,对我大汉来说,越是个灾难,自从他作了鲜卑人的大王,我大汉的军队就很少打胜仗,每年鲜卑人都要到边境来几次,我大汉的百姓可是遭了殃了。”
张景听着,突然叫起来:“你不会是想……”
召来看着张景,点点头:“我想了好长时间,可惜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我又不会说鲜卑话,到了鲜卑境内,根本没有办法接近他。再说,我也不能扔下你嫂子和平儿不管,你嫂子已经经历了一次打击,我不想让他再受一次了。”
张景知道,兰卿原来不是召来的妻子,而是召来的一个好友的妻子,那个人在讨会稽反贼时掉进了山越人的陷阱,是召来杀入重围,把他救了回来。救是救出来了,却没有办法治他满身的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惨叫着死去,临死前要召来照顾他新婚的妻子和还没出生的孩子。兰卿得到消息后,也想跟着去,又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召来怕她做傻事,天天看着她,过了几个月,兰卿才好些,自己一个人过不下去,再看召来又是一个人,这才跟了召来。如果召来要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