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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说,经过这么一番杀戮,忠义之士应该已经不多了。太子这一趟回来,内无接应,外无援兵,除了送死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结果。
可为什么他的气运不仅没有衰落,反而越发的强大呢?
他这边百思而不得其解,五师兄却比他想得开,直接来了一句:“你在这里守着这家伙,催他快点举行祭天仪式,我过去看看!”
“师兄保重!”
“放心吧,我不会冒险的,我这个人一向都是安全第一的。”五师兄说着就驾起剑光朝着紫气的方向飞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层层宫墙的后面。
朱权看着五师兄远去的方向,又看着还在乱糟糟没有结果的朝堂,不由得心头火起,用法术向熊嚯传音,让他不要再耽搁,赶快把正事办了!
不管太子那边的紫气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要这边正事办妥了,他才懒得理这沐猴而冠的家伙究竟是安安稳稳当暴君还是被人大卸八块点天灯呢!
在他的劝说或者警告下,熊嚯终于严肃起来,三言两语就决定了登基仪式的规格和流程,而且立刻动身,带着仅剩不到一半大臣们,在卫士们的簇拥之下朝着皇宫内最高处的祭天台走去。
历代天子即位,都要祭告上天。只有完成了这一步程序,才能算得上是合法的皇帝。
朱权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看着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远去,眉头紧锁。
虽然事情似乎发展得很顺利,可他却始终有些不安……
而这个时候,以太子为首的队伍已经来到皇宫的大门外。
他们一路上击溃了好几波企图阻拦的军队,甚至不用吴解和萧布衣出手,光是群情激荡的军民就把那些不久前还耀武扬威的东山郡铁卫打得落花流水。
然而在皇宫门前,他们见到了严阵以待的大军。
熊嚯手下的将领绝非无能之辈,早已将东山郡的精兵都集结在这里,步兵弓兵一应俱全,甚至还准备好了路障,摆出了大干一场的架势。
“熊洱,你昨晚能够逃走,已经是邀天之幸。不找个地方藏起来,反而回到这长宁城里,是急着去跟死鬼老子团聚吗?”一个粗豪的声音在军队中间传来,“你觉得自己很孝顺吗?”
“为人子者,当然应该孝顺。”这一番惊险和磨难,让往日还稍显稚嫩的太子飞快地成熟了起来,他毫无惧色,也没有半点尴尬,更没有被对方激怒,理直气壮地大声回答,“为父报仇,为国除害,这就是我的孝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在了这里,你们家就绝后了,这可是大不孝啊!”
“你知不知道谋反是灭门大罪?连累家人一起送命,你也配谈孝顺?”
那声音顿时噎住,过了几秒钟之后,又对着队伍里面众人吼道:“那你们呢?来陪着他送死吗?昨晚整个禁军都完蛋了,今天几十个大臣被杀了全家,你们也想跟着他们一起死吗?难道你们不怕死?”
沉默之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在身边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站了出来。
“老朽游虎,忝为国子监的祭酒。今天早上当得知逆贼篡位的时候,国子监的学生们都冲了出来,想要消灭逆贼,匡扶正义。”
“他们都死了,就是在这里死的,尸首刚刚才从那角落上运走,你来早一点的话还来得及看他们最后一眼。”
老者看向宫门口那一片片血迹,尤其是远处墙角上那一大片刺眼的猩红,泪如雨下。
“早上我也劝过他们,要他们保存有用之身以待将来。知道他们是怎么回答的吗?”
“静水,你把当时他们的回答复述一遍!”
扶着他的青年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声说:“国家养士三百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
老者狠狠地将拐杖在地上一跺,声音大得不像是个老人:“你问我们想不想死?怕不怕死?这就是我们的回答!”
“我们当然怕死,但大楚国三百年来待长宁城百姓如何?我们都是记得的!”
“仗义死节,正在今日!”
随着他的怒吼,跟随太子而来的众人也此起彼伏地怒吼起来。一时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的吼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这吼声响彻云霄,连天上的乌云都被震散荡开,而面对着他们的东山郡精兵更是一个个心惊胆战,连手上的兵器都有些拿不稳了。
驾着剑光在半空中遥望着这一幕的五师兄面沉如水,片刻后摇摇头,转身离去。
形势如此,宫门之处只怕已经守不住了——太子左右那两个男的都是修士,还有后面的两个女妖,再加上这么多誓死报国的勇士,光靠着东山郡的军队,是怎么也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