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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面,吴解等没有受伤的人忙着在地上挖坑,整理车队战死诸人的遗物,然后火化尸体,将一包包骨灰好生安葬。
至于那群来历不明的士兵们,为了防止引起瘟疫,他们的尸体也要火化,不过火化之后的残骸就随便埋了——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人道主义关怀”的说法。
数十份骨灰都被埋在一片笔直的山崖下面,山崖被沈毅以先天真气狠狠地压了一遍,坚实连精钢大刀砍上去也只能留下极浅的痕迹,想必可以经得起多年的日晒雨淋。而在这片坚实的石壁上,又有沈毅凭借宝剑和神功刻下的奠文。
奠文不长,浅显简明,不过已经将此间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奠文之后是数十个姓名和他们各自的籍贯、身份,排在最前面的就是老白——直到这时候,吴解才知道老白其实并不姓白,而是单名一个“白”字。
在车队殉难众人的名字后面,还另附一行,记得是“殉难于先诸义士四十二人”。
“如果这一趟我不死,一定要把这些好汉们的姓名一一寻访出来,补在下面。”做完这一切之后,沈毅叹道,“他们是为了赈灾而死的,他们的名字理应刻在这青山上,与青山同在!”
吴解想了想,走到另一边没有被真气加固过的山崖旁,用手指刻下了“青山有幸,浩气长存”八个大字。
能够让老白他们安葬在这里,若是这巍巍青山有灵的话,应该也会为之骄傲吧!
刻完了这些字,他再次来到老白等人的墓前,低声祷告。
“老白,还有大家,你们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把粮食运到南屏郡的!无论是谁,都休想拦住我们!”
说完这些,他决然转身,走向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即将出发的车队。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数十辆马车组成的漫长车队,喧闹着穿过了狭窄的山谷,在崎岖的山道上缓缓行进。
他们并非没有想要调查一下那些山贼的来历,但现在不是时候。
这些家伙的来历有问题,那是肯定的,就算白痴也看得出来——谁听说过天下有由先天武道强者带队的山贼?谁听说过天下有明知死路一条还要坚决冲锋,死战不退的山贼?
就算是列国强军,也没有几支军队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可是,现在不是调查他们的时候。
不管这些山贼背后是谁,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只是次要的事情。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去赈灾,因为南屏郡的灾情容不得半点拖延,多拖得一刻,就会多出不知几条饿殍!
吴解和沈毅这两位大高手作为队伍的先锋,走在整个车队的最前面。
“你知道男孩子和男子汉之间有什么区别吗?”沈毅突然问道。
吴解想了想,说:“是指结婚与否?”
沈毅摇头。
“年龄?”
沈毅又摇头。
“那究竟是什么呢?”
“责任。”沈毅看着远方,目光悠远,“当一个男孩子决定负起责任来的时候,他就不再是男孩子,而是男子汉。”
“我十六岁那年,卫疏他弑师叛门。我当时正好跟几个师弟在逛街,闻讯赶回来的时候,几位师长已经只剩功力最深的大师伯还撑着一口气。他看着我,说‘南华剑派就交给你了’,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其实他中毒最深,之所以能够坚持到那么久,只是为了对我说这句话。”
“从那天起,我就不再是长宁城里以年轻潇洒著称的浪子剑沈二郎,而是南华剑派的掌门人沈毅。”
“从那天起,我学会了很多以前不愿意去学,不需要去学,或者不屑去学的东西;我拿出了以前从没有过的刻苦去练功;我每天只允许自己睡两个时辰……”
“一转眼十年了,不知不觉之中,我成了名动大楚国的侠客,还成为了先天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