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这书科答卷专人快马送来,我便直接让你送到了考房,你半道可有差池?”
柳师爷有些焦头烂额,说道:“哪里敢啊。大人吩咐的事情,我岂敢耽搁,这书科考卷我是亲自交到苏云手中,都不敢让人代发。”
宋子文从后厅径直来到前厅考房,走到苏云面前。
一看到本县学正来了,几个巡考官吏纷纷围过来。不仅如此,考房之中的学生都紧张起来,这种紧张并非是做了坏事的紧张,而是一种很自然的紧张……
“上面没字?见了个鬼,这是怎么回事?”
苏云说道:“我也不知。这题卷我打开就不见一字,我以为是发了稿纸,试题还未发下,就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可还是不见考卷发下,我才询问了巡考的大人。”
“学正,苏云所言属实。”
宋子文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张奇怪的考卷,喃喃自语道:“今年天院的人又玩什么花样?该死的,还不来巡考,这个节骨眼,问谁去?”
“你先坐下来。此事事有蹊跷,可能这考题就在纸上,你仔细找找,我差人去邻县问问情况,看是错印漏印了,还是试题本身就是如此。”
苏云目送宋学正等人远去,坐在坐位上一脸无语,看来这不是宋学正的“疯狂暗示”啊……
“你,快去派人到焦县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今年有好几个考书科的子弟。”
柳师爷绕到宋子文身前,“大人,且慢。”
“且个屁慢啊!来回一个时辰去了,再晚黄花菜都凉了!”
柳师爷捋须笑道:“大人我看得出来,您这么维护这位考书科的子弟,除了昆县的颜面之外,更多的是对这天院巡考消极敷衍的不满。”
“是有如何?”
“您想啊,即便问来了。您真觉得这没有渊源家学,又无师长提携的寒门子弟,就可以考上书科?届时丢脸的,还是大人您啊。”
宋子文皱眉,说道:“那你的意思……”
“既然这是一张白卷,本县巡考又消息懈怠。那么到时候苏云考不上,我们就可以将责任推之于……”
宋子文惊呼道:“他们身上!”
“不错。大人您还记得大前年书科那惨痛教训么?”
宋子文略略思索,说道:“本官记忆犹新,这群天杀的,居然拿这么大的石碑当考卷,还不允许应试者用笔,要用刀刻,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来的本事刻出碑文来,能划拉几条划痕的人都没有!”
“正是,所以大人,本次白卷之题,也未尝不是正常情况,总之,不去问,比问对大人您更加有利不是?您倒是便说苏云之所以没考上,皆是因为巡考官不曾下县巡视,未明题意。”
“妙哉!妙哉!届时本官要好好参这天院巡考一本!”
……
……
苏云喊宋子文过来,只是想确认一下,这到底是谁搞得名堂。苏云拿到卷子的时候,一度怀疑自己的试卷是不是被调包了,看到宋子文等人都不像是在演戏说谎的样子,那苏云就可以放心了……
如果真是一张空白的卷子,那么当然有空白的答法。
苏云拿到卷子,最先感觉就是摸上去不一样。上午答题采用的宣纸,脆而薄,轻弹有声,而下午拿到的卷子,纸张不仅厚,而且纸的纹理有些古怪!
古人造纸,可没有现代这么高科技的技术,能够将纸造得光滑亮白,平整均匀。老祖宗传下来的造纸术,在天启大陆一样如此,都是将煮好的纸浆倒入缸内搅匀,再用捞纸的篾席,将湿的纸捞出,最后晾干,所以宣纸的纹路上都会留有篾席上的横竖纹理,当然细微之处,纸浆原本未捣碎煮烂的材料,也会呈现出一定纹理来。
可是这张纸不同,与其说其他纸都是捞纸匠人手艺的体现,那么这张纸,就有些粗制滥造,如同“草纸”一般,纹理很不规则。
显然,这是一张很“捞”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