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杀人?我那两个弟子,不过去你那取了些东西,他们可曾伤着你半根寒毛?你倒是狠辣,直接斩开了他们的喉咙,倒吊了一夜,可怜我的两个徒儿,满身热血都流尽了!我说那伤口怎么隐隐有剑意残存,原来是你小子下的毒手。”
洪老道眼眶yu裂,施法将那两具尸体收进袖里,朝地上一招手,丹霞寒池双剑倏地飞入了他的手中,洪老道伸指在剑锋上一弹,剑作哀鸣:“这便是凶器吧,我倒要叫也你试试割喉放血的滋味!放心,老夫有的是生血的灵丹,定保你从南海直到罗霄山门前一路喷血不止,血洒万里方能解老夫心中之恨!”
说罢将剑一横,就要朝俞和喉头抹来,俞和把眼一闭,心中凄然。
头顶忽有瑶琴声响起,洪老道脸sè骤变,伸足猛蹬山壁,身子一闪,倒退出去五丈,执剑指着崖顶喝道:“兀那恶妇人,你倒要怎样?”
“你这疯癫的老头,死了两个做蟊贼的弟子,就搞得好似条狂犬,到处乱吠,见人就噬!”广芸大家自崖顶飘然而下,座下一团七彩霞云,膝前横着一具黄铜九弦瑶琴。她把手一招,俞和就软软的从崖壁中飞出,落到她身边的霞云上。身子这一挪动,俞和口鼻中又涌出许多鲜血,广芸大家轻轻一叹,运指如风,连点了俞和胸腹间二十七处大穴,这才止住了脏腑出血。
洪老道似乎颇为忌惮广芸大家,并没有直接冲过去抢人,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广芸大家虚按在瑶琴上的手指,恨恨的道:“你若不将这小子交给我,我依旧会号令门中高手,将你那恒鼎园毁成瓦砾。”
“好威风,好煞气!方才你说是我恒鼎园杀了你门中的弟子,誓赌咒要血洗我恒鼎园。这才一出来,猛看见这位小哥儿,就立马改了主意,认定这位小哥儿才是真凶。你这老头儿忒也奇怪,我且问你,你这般胡乱指认凶手,究竟有何凭据?”
洪老道一摆手中的长剑,振振有辞的道:“我那弟子咽喉的伤口狭长,分明是被飞剑所伤,这小子出身剑门,昨夜又被我弟子盗去了一身财物,自然恼怒,于是痛下杀手!你且说,这不是他杀的,还能有谁?”
广芸大家听了洪老道这一番话,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伸手指着洪老道:“你这老头儿,必定是失心疯了!你家弟子洗劫了这小哥儿的财物,这还说得理所应当了?弟子做贼,还不许人家苦主来追讨?何况天下剑修莫非只剩这小哥儿一人么?世间长剑便只剩下这小哥儿手中一口?如你这般说,九州四海,每个修剑之人都是凶手了?”
对面洪老道涨红了脸,大喝倒:“他对我弟子心有怨恨,自然嫌疑最大!”
“你家弟子做贼,偷盗人家的东西,你作为师长还对苦主下重手,倒不觉得颜面扫地,你家门派莫非便是‘千手门’吗?无凭无据,只依你心中揣测,先要毁我恒鼎园,而后将这小哥儿打成重伤,差点还要夺人xing命。我且问你,这小哥儿是我园中贵客,他既杀了你的弟子,还会把尸体挂到我恒鼎园门上?还会在门上留血书?这分明是旁人嫁祸的伎俩,你这老头儿两眼昏花,这般拙劣的小手段都看不透?这俞家小哥儿也是扬州名门大派的弟子,我且问你,若不是我出手拦下,你今ri当真错杀了他,ri后寻得真凶,我倒看你如何跟人家师门交代!”
对面洪老道一时语塞,嘴唇开开阖阖,却不出声音,只是一张老脸越来越红,最后一顿足,就要转头遁走。
俞和挣扎着直起身,口中犹自吐血不止,颤巍巍的对着洪老道一抱拳:“洪师伯,贵门弟子确非晚辈所杀,望师伯明察。只是晚辈随身之物,昨夜被贵门弟子尽数盗去,还请师伯交还晚辈,那些杂物对晚辈至为重要,只要晚辈一ri不死,必要讨还,若洪师伯不允,晚辈只好禀明师门了。”
洪老道怒哼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俞和的玉牌和玉符,掌运真力一甩,“呜”的一声怪响,那玉牌玉符便好似暗器一般,朝俞和胸口激shè过去。
俞和一咬牙,伸出双手去接,可那玉牌玉符都是薄脆之物,若运真元相抗,必定粉碎。但以肉掌去托,只看那来势之猛,只怕即便接住之后,双掌双臂定然要重伤。身上再被那潜劲一震,伤上加伤。
广芸大家一脸忿忿,把云袖一挥,拦在俞和面前,袖角轻轻一挽,便卸去了劲道,替他接下玉牌和玉符。俞和捧在手中细细看了,皆完好无损。
俞和对洪老道举手一揖:“洪师伯,今ri之赐,俞和必定有报。”
满头满脸都是血迹,可俞和的一对眼睛,偏偏好似燃着熊熊烈焰。在他眼神深处,有道青玉sè的光芒疾旋成涡,洪老道被俞和的目光直指,脑后有处无端端的突然一冷,心中莫名的jing兆顿生。
“这小子有古怪!”洪老道盯着俞和,心里恶念翻腾。
“你这疯老头儿,可是到我恒鼎园来,没听到曲子便赖着不愿走了?既然如此,我便赠你一関,送你上路!”广芸大家怒斥一声,伸手在瑶琴上一拂。
一连九响,声声穿云裂石,好似刀斧相交。
对面的洪老道口惨嚎,突然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身体凭空一翻,竟像蛇一样的连连扭动,身上道袍碎布纷飞,好似被无形的皮鞭连抽了九下,破碎的衣衫下面,露出肌肤上九条血淋淋的痕迹。
“恶妇!”洪老道仓惶的朝外急掠,飞出百丈远,忽翻手甩出一片金符,那金符脱手就化作十几丈大的一团雷光,朝广芸大家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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