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我是骗了你们。”他若有所思,眼前的这些男童虽年纪不大却谨慎得狠,确实是意料之外,嘴角浅笑安然,佯言恐吓:“本官现在怀疑,你们几个合起伙来杀了八爷。”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他们个个惊慌彼此互视,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恐惧,“来人!把他们关入大牢。”
衙役齐声洪亮:“是!”
随后迅速朝几人走进,如波涛汹涌的洪水泛滥,即将吞没无疑,他扫了几眼,皆意料之中。
“大人冤枉呐!大人!”乞穷俭相的叫化子们纷纷垂死挣扎着,方才开口说话的男童脸上露出冤枉的模样:“大人,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不是我们!”
其余衙役瞧见潘樾递来的眼色,站在身后不再纠缠这几人,没有恐吓显而易见他们安静多了,只是局促不安稳,他不动声响一笑,迈着步伐朝前走了几步。
见他走近,孤独鳏寡的胆惊心颤叫化子们站在原地发抖,听他启唇道来:“那我现在问你们什么,能老实回答了吗?”
“能!”他们终于不在顽固抵抗,比起不见天日的大牢,他们更愿意倾盆而出,收获自由。
“八爷的尸体,你们知不知道埋在那里?”
披头散发脸颊上灰尘扑扑的男童眸色闪烁,后而叹了口气低头:“知道。”
次日,穷山僻壤,凄风寒雨,雨丝风片,风里夹杂着些许清凉之意,令人舒适不已。
一处坟墓的土壤被铁楸一而再再而三的敲击下逐渐松懈,几位衙役奋力挖坟,前端的潘樾交叠着手于胸膛前仔细观摩。
上官芷一身素净朝着那处投去一个期待的目光,身旁的刘捕快一脸严肃盯视而去,叫化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恐躲在他后边悄悄将视线望去。
她脸色暗沉目光移至周围的灌木杂草上,接着落在坟墓上,显而易见她还是有一些难以应对腐朽的尸体。
潘樾侧目扫了她一眼:“这么害怕,为何跟来?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人总是要面对自己的恐惧。”她面色不改,接茬儿道,闻言,他收起视线,眼前的坟墓十有八九大功告成,墓碑上草草写了二字——‘執應’。
衙役们手持铁锹相继朝着坟土挖去,顿然,上官芷余光注意到突然里露出一个裹尸体的草皮,脸色一变制止这一行为:“诶诶诶!小心点!”
闻声,他们动作变得更加谨慎,随后,一个完整由草皮包裹的尸体映入眼帘,衙役一前一后蹲下身子将尸体抬起,空气中忽地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腐烂味道,扑鼻而来之际,在场众人纷纷捂着口鼻面露难色。
潘樾与上官芷也不例外,动作轻缓地抬起手不动声色贴近鼻腔中掩饰,她脸色愁眉不展,到底是过去许久,仍不能克服这一必须接受之味。
紧随其后,草皮渐渐被拉开,味道越来越重,一旁掩面的陈三朝尸体睇了一眼,决疣溃痈臭不可闻,脸色微变不自觉摩挲着鼻子,这味道也着实令他难以接受。
潘樾朝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尸体上,旁边的陈三克服腐臭气息,聚精会神地蹲在一旁带起白色手套进行检查。
他发现了有一情况,立即侧身拱手:“启禀大人,死者伤口的位置深浅,与卷宗记录的灯会案尸体,一模一样。”
上官芷观摩着尸体的伤口,陷入沉思,“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可还能查出什么别的线索?”潘樾不假思索问道。
陈三愁眉侧目腐烂不见其貌的尸体:“大人,以我做仵作的经验来看,尸体那么腐烂,大概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以你做仵作的经验?”潘樾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脸色一滞突然闭口不语,略有心虚后而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借机搪塞拱手又道:“大人!祖师爷教导我说,验尸是需要时间的。”
“把尸体运回去。”潘樾毫不留情侧头,眸光冷冽,冷言冷语狠厉瞪一眼:给陈仵作时间。”
“是,大人。”刘捕快拱手应道,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陈三眼眸露出一丝窘迫之色。
这么久的相处以来,他早就摸清县衙内各衙役的脾性,尤其是这个陈三,欺软怕硬婀娜奉承。
刘捕快扬手命令:“把尸体带走!!”
潘樾拂手于身后气宇轩昂转身离开,见状,一旁上官芷回神跟上,此味甚重,叫化子憋了许久,同刘捕快一道离开,其余人处理尸体琐碎。
车轮滚滚于泥路上,所到之处形成轮痕,风轻拂而过,四周之树随声传出萧萧响声,甚是清脆。
车内潘樾坐在一处闭目养神,身侧上官芷蹙眉摩挲着手指甚有不解,不自觉抿了抿红唇。
莫非真是同一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