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卫兵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便是他这样的小人物也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妥。将几方人马凑在一块儿,殿下不怕他们打起来吗?
刘子岳侧眉斜了他一眼:“怎么还不去?”
“去,小的这就去。”卫兵赶紧跑出去找鲍全。
刘子岳轻轻笑了笑。来的这几方人马都有些谁,用脚趾头大概都能想到,除了他那些好哥哥们,还会有谁这么惦记着他,千里迢迢派人来看他呢?
这些人来的目的也一目了然,定然是拉拢他,让他冲锋陷阵,帮忙做事。
若这些人前后分别来,没撞上也就罢了,刘子岳还可敷衍一二,假意投效,通通吃一遍。
但现在大家都撞在了一起,彼此恐怕都对对方的来历心知肚明了。刘子岳这会儿再挨个召见,说些虚情假意的话,只会让人觉得虚伪狡猾,更重要的是他们私底下肯定会相互打听,这一脚踏多条船通吃的做法很快就会被识穿,反而得罪人。
至于真的选某个哥哥假意投效,其他人都婉拒,那更是下下策。站了队的哥哥未必会全力护着你,倒是其他的兄弟收拾不了得势的兄弟,还收拾不了你一个不得宠被发配到南越的弟弟吗?自来都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所以与其得罪一个或几个,不如直接将桌子掀翻了,全部得罪个遍得了,都得罪了也就等于哪个都没得罪。
至少这样一来,其他人为了不让他彻底倒向某个兄弟,在他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不可能对他下死手,说不定还会想办法拉拢他呢。
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遍衣服,刘子岳又对镜演练了一下表情,这才慢悠悠地来到厅堂。
厅堂内四方人马都被召集进来,彼此都有些懵,非常震惊。有平王办事这么不讲究的吗?不管是好的坏的生的熟的全拉扒到一块儿,他在想什么?他就不怕得罪他们背后的主子。
几人都感觉这趟本以为还算简单的任务恐怕是完不成了,个个脸色都很难看。
只有李安和心里窃笑,不愧是七公子,这样绝的安排都想得出来。
旁人觉得七公子是胡来,但李安和却觉得这是七公子故意的,他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眼底的好笑,再抬头时,面上已经是跟大伙儿一样的恼火与担忧。
茶水喝了两盏,大家肚子里都灌了一肚子的水时,刘子岳才姗姗来迟。
哪怕是李安和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刘子岳在卫兵的簇拥下进来时,还是差点呛到。他真的庆幸平王是个脾气好,正直的人,不然依他当初对平王做的事,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李安和是“第一次”见平王,反应有些激动,但坐前面,态度有些倨傲的白面太监廖公公就不一样了,他是皇后身边的亲信,自是认识平王的,见刘子岳进来,连忙放下茶杯起身行礼:“奴才见过平王殿下,数年不见,殿下风采依旧。”
风采?什么风采?莫非是做挡箭牌、替死鬼的风采?
这话是说他现在还是适合当背锅侠、替死鬼?
好像也是,今儿这些来找他的人,哪个不是打着利用的心思,等他没用了,一脚踹开都是轻的,心狠的直接废物再利用,推口黑锅让他背死无全尸也不算什么。
刘子岳轻轻一笑,坐到上首的位置,仔细打量了好几眼,恍然道:“原来是廖公公,一别数年,我竟差点没认出你来,失敬失敬,母后可还好?”
嘴上说着失敬,他站都没站起来一下。
廖公公看着面前得意张狂的年轻人,再想到当初宫里那个谨小慎微,甚至有些穷酸可怜的平王,心底不屑,到底是没人教养的,一朝得势就绷不住了。这种人他在宫里见多了,没几个能笑到最后。
想到这里,他看刘子岳的目光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殿下有心了,娘娘安好,也一直在记挂着殿下您,如今殿下长得这么丰神俊朗,娘娘若是见了定然欣慰。”
刘子岳朝北边拱了拱手:“是儿臣不孝,让母后挂心了。”
“娘娘慈爱,过年都还念叨着殿下。”廖公公使劲儿往皇后脸上贴金。
刘子岳听得好笑,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瞧廖公公这副皇后死忠的模样,只怕会没完没了的说下去,他轻轻一笑,接过了话茬:“是啊,在宫里时娘娘便是最仁慈的,对我多有照应,我感激不尽。娘娘今日特意派廖公公前来可是有懿旨?廖公公,你尽管说,只要能办到的,我绝不含糊。”
廖公公瞥了一眼对面的李安和跟温开义、詹璟,当着这三人的面,他能说什么?
平王殿下都二十岁出头了吧,这么大的年纪也该懂事了,做事怎如此糊涂没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