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没出声,反而是先慌忙将脸上被摔掉的丝帕重新系好,也不敢靠近漪袊,只是起身将床上的发饰收拾妥当。
他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看看手上的伤处,他这双手还真是多灾多难。之前受伤,漪袊就不喜见到,命人给自己日日上药,手上的疤痕才消了些。如今,或许是天意,只当这是她留给自己的念想吧。
他胡乱的找了东西止住了血,又才用另一只手有些艰难的去拧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走回床边去给漪袊擦脸。
漪袊感受到之前那人又再靠近自己,刚刚他反抗自己的气还未消散,好似自己多想碰他一般,漪袊就将身体转了过去。
却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那人在床上跪着,贴着自己的后背,不知是因为衣料单薄,还是自己本就体热,她感觉到了从那人身上传过来的凉意。接着伸手将自己拉转过来,漪袊本想说些什么,就感觉一块温热的帕子落在了脸上。
虽然漪袊此时身子发着热,但这温热的帕子,还是恰到好处的让漪袊感到舒服,漪袊索性一动不动的任由他在自己的脸上如何。
仔细的好似对待什么易碎的一般,轻柔的替漪袊擦拭,再放回帕子。回来手上又将酒杯抬了过来,只是这次不是两杯,而是一杯。一手伸出,费力的将漪袊扶起,再将酒杯放在了漪袊唇边,漪袊皱着眉看她,眼神在问他为何。
那人只能叹了口气道:“王爷,将它喝下吧,喝下你会好受些,这是沁如姑娘吩咐的。”
漪袊听着耳边人说话声音,好似听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熟悉声音,不免又抬头去看身边的人。莫不是自己真的醉了?竟然能将他的声音听成自己心中之人?
那人抬抬手:“王爷,喝下吧,心儿不会害你的。”
漪袊心中冷笑,心儿从不会这般自称自己是心儿。她盯着眼前的人,但也不多说些什么,这人说的对,就是给自己下了些什么或许让这一夜过的更不清醒,最好此后都不会再记起才是。于是也不论这酒到底有何不同,就着他的手将酒喝下。
这酒比刚刚厅外的酒要辛辣许多,漪袊能感觉的到酒液喝入口中,顺着自己的脖颈,再到体内,好似最后一簇火苗自己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刚刚或许还只是有些闷热的漪袊此时已经如同一把燃烧的火焰,想将自己点燃,再将身旁的人一起燃尽。
漪袊抬手抓住他还举着酒杯的手:“你,在酒里加了什么?”
漪袊说出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泛着沙哑,呼出来的也都是带着高温的气息。
那人摇了摇头:“王爷,我。。。心儿不会害您。您闭上眼休息,心儿马上就来。”
说完伸出了手掌,覆在了漪袊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上,感受到手下的睫毛不自觉的在手掌心的浮动,惹得人心里一阵发痒。
覆在脸上的手还是虽然比刚刚的温度高了些,可却让漪袊莫名的感觉心安,鼻间都是那人手上的清淡的味道,好似还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感觉自己好像要醉了过去,梦回到了曾经与廖即心在庄子上的日子,他的身上似乎就这般的好闻。
“心儿。。。”漪袊刚说出口,就不再继续说下去,只轻笑一声,自己果然是喝醉了,脑子里如今都是那人,就连鼻息间偶然嗅到的味道,都也觉得与那人身上的相似。
漪袊顺着这手上轻柔的力道,闭上眼睛,又一次躺回了床榻上。就这般安静的一动不动。不知是在回想着之前的往事,还是只是酒醉的有些乏累。
廖即心见她如此,终于是能安下心来深深的吸口气再慢慢的呼出来,这才将自己那好似要跳出来的心抚平了些。
他就站在床边看着漪袊,刚刚幸好她让自己将脸用丝帕遮住,否则自己还担心如何才能让她不会发现房内的人早就换成了自己。
如今见她如此,他反而安心了些。只是,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廖即心刚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在胸前作乱。自己该如何做才是。。。虽然被爹爹叫着看了些画册子,和一些房中之事,可是这终归这人是漪袊。况且这说是为着解毒,可这却也是两人的第一次这般,或许还是此生的最后一次亲近。
他壮了壮胆子,走到屏风后,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解开,对着镜子反复的看了看自己,他知道今夜没有多少时辰可以让自己浪费,古伽琪他们都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的信号。今夜不是真正的自己与她的洞房花烛,这是自己偷来的,或许也是此生的唯一一次,但他却也心存感恩,至少让自己在走之前能完完整整的成为她的人,不论自己是远走他过,或是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一条黄泉道,自己都有勇气继续走下去,因着还有漪袊这段美好的回忆。虽然她并不会知晓这人是自己。
廖即心终是下定决心一般,走出了屏风,来到床边,一点点的从床脚爬了上去。短短的几步路,他却感觉好似十分的漫长,自己走了很久,才终是到了她的身边。廖即心凑近这人,看着她轻轻微颤的眼睫,忽然感觉安心了下来。如果此生能一直这样看着这张脸,每日都能看着她入睡,再在每日睁眼时再见到,那该是多么好的日子。他嫉妒刘梓辛,虽然不知日后他与漪袊会如何,或许漪袊慢慢的也会喜欢上他,那她看着刘梓辛的时候,可曾会有一瞬想起自己这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呢?他趴在漪袊的身边,看着她依旧安静的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