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
一家人吃着饭,丁晞说着话,钟秀娥与乔灵蕙交换了个眼色,都有些欣慰,这丁晞,终于有点哥哥的样子了。余威则想:她连信都侯那样的人都拢了来当手下,断不会像你那样人缘差的。不过小舅子跟小姨子关系好,他也欣慰——谁想岳家乱七八糟呢?
只有余盛,他的初恋就这么飞了!本该被安慰的,结果所有的长辈没一个将他失恋当回事的。千年不做人的舅舅当起了好哥哥,关心他的亲娘掐他,外婆和亲爹也不看他。有心掀桌打滚,金大腿在上,他不敢!
憋屈得要命!
好容易熬到吃完了饭,他还要跟爹娘回家。金大腿倒没有忘他,说:“在国子学里好好学,不要惹事,更不要怕事。你不犯人,人若犯你,回来告诉我。”
这句话让余威夫妇都很高兴,余威往儿子背上一按,按着他行了个礼,才揪起儿子往妻子的车里一扔:“我看他今天丢了魂儿,别叫他骑马了,回家再收拾他。”
余盛被运回自己家,他爷爷当值还没回来,他就被爹娘揪到了房里好一套教训。先是余威说:“那个小元,你不要再想了,他是你阿姨的人!”
“我知道。”余盛觉得更憋屈,他小姨父能不是小姨妈的人吗?
余威道:“你知道个屁!你阿姨抄李铭的家,是他翻墙进去从里面开的门!那不是一般的人,必是早有安排,好掩人耳目的。”
余盛一怔:“啊?”
余威有些生气地说:“你阿姨掌家的时候与你现在一般大,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余盛条件反射地顶嘴:“看看人家爹再看看……”
“篷!”他脑袋差点被打进脖子里。
乔灵蕙先嗔丈夫:“你着的什么急?”然后骂儿子,“你顶的什么嘴?该打!”一边给他揉头,一边掐了他两把。一边揉一把掐,还抽空问丈夫:“那个小元,你看真的有些本事?”
余威道:“年纪还小,虽说不好,可一准比那些成天鬼混的货色强。普贤奴再不用心,我怕比不上他!烈侯的遗风,是断不会吝啬栽培忠诚可靠之人的。能在药王身边的人,必是已经得了青眼的。普贤奴!你以后不许再跟小元磨磨叨叨了!也不要提什么阿静的事了,知道不?”
余盛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他连初恋都不可以哀悼了。
乔灵蕙道:“唔,这个小元,长得不错呀。”
余威道:“你怎么也说这个啦?还嫌他不够乱的?”说着,又弹了儿子脑门一记。余盛往乔灵蕙身后一躲,乔灵蕙护着他,边护边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他正好可以陪药王解闷儿。药王我是知道的,她必然是喜欢这样的人。白净、整洁、话也不多,个子要高挑,人要能干……”
余威父子俩都瞪大了眼,看着乔灵蕙。乔灵蕙越说越带劲说:“我看他就不错,不如收了房。”她开始操心起妹妹的感情生活来了。
余威道:“你这是干什么?!哪有姐姐给妹妹弄面首的?他是烈侯府里的人,要怎么处置都是府里自己安排,你别乱说!要有话说,也该劝一劝,那小子身量已经长开了,半大的小子放在一个小娘子身边,会有人说闲话的。还是要设法避嫌。药王毕竟是女子,以后在朝上,也要小心这些。阴私之事是最易泼的脏水,又最难辩白的。”
乔灵蕙道:“呸!就你们多事!只要她愿意,谁说她的闲话我跟谁没完!我就这一个妹妹,这辈子都看不到她嫁人了。如今娘也不在府里了,我们都不在了。总要有个知疼着热的人吧?阿姜虽好,那也是个管事,药王已成人了,不好总与阿姜混着的。再说了,药王既是定襄侯,如今又是少卿,她就养几个好看的男孩子,又怎么了?从小养的,知根知底。没家人更好,以后就只能向着府里。”
乔灵蕙越说越觉得这事可行,把要给儿子讨的妾,转眼就安排给了妹妹。
余威气道:“越发胡说八道了!你把药王当什么人了?她是要成家的!先弄个小元像什么话?我看小元以后是要有正用的,这弄得不清不楚,以后如何收场?以后如何用他做事?还有烈侯的香火……”
乔灵蕙道:“我怎么胡说了?!就算有孩子,也姓的公孙,管他爹是哪个呢?不知道亲爹反而更好。”这是她的人生经验,她是亲娘养大的,要是不姓乔而姓钟,日子一准比现在过得好。所以,稀罕个爹干嘛?
余威道:“你别替她做主张!你做得了她的主吗?”这才让乔灵蕙没再反驳,只是惋惜:“自阿爹走后,药王的欢乐实在是太少了。她要愿意,我拍手叫好,你们都不许背后说她的闲话。”
余盛已经听得麻木了,原本想哭一场的,现在也哭不出来了: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余盛抹了一把脸,木木地说:“爹、娘,你们继续,我去休息了,明天还上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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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到了国子学,情况又是一变。他的同学们看他的眼神虽然还带点戏谑,对他却又更加亲近了些。留意着金大腿的公务员生涯,发现金大腿居然安安稳稳在宗正寺里呆了下去,非但没有被排挤走,连风言风语都几乎没有听到过。据说,她一直在“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