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之中了。”微一沉吟,道:“这里却已是迷宫尽头了,可却甚么都没有——”
东方不败笑道:“并非如此……”话未说完,忽地面色一凛,目光转向了石厅一侧的一堆乱石。这时曲非烟也留意到了那乱石后传来的呼吸声,不由心中大奇,忖道:“居然有人不靠地图便能找到此处么?”只觉那呼吸声颇为粗重,知道石后那人武功比自己差了不止一筹,当下也并不在意。
便在此时,厅内忽地响起了一个阴冷的声音:“我已在此住了一千年啦!你们竟敢来打搅我的安宁,全部都得死!”声音在石厅内回荡来去,阴森恐怖之极。曲非烟微微一惊,随即不禁哑然失笑,忖道:“这人也不知是何来路,竟在此处装神弄鬼了起来。”东方不败淡淡一笑,道:“我东方不败一向不敬苍天,不信鬼神,阁下这般却是做了无用功了。”
石后那人沉默了一下,缓缓道:“你们也是来此寻找珍宝的罢?你们现在也该看见了,此处的物事均是中原遍地皆有之物,可惜你们今日却要为这些物事送了性命。”东方不败笑道:“哦?你是说你准备杀我们灭口了?”那人哼了一声,道:“此处虽无宝物,却是我隐居之处,你们若当了我是恶鬼,被我吓走也便算了,但此刻你们既然知晓了我的存在,我又怎能放你们离开?今日你们必定得死!”
曲非烟淡淡道:“我虽不知你是何人……但你已有多年没去过中原了罢?”那人仿佛怔了一怔,沉声道:“你怎知晓?”曲非烟叹了口气,心道:“听了他的名字还敢出言挑衅的,你却是第一个。”东方不败摇首失笑,还未说话,却忽地皱起了眉,转头望向两人来时的那通道,缓缓道:“又有人来了。”
曲非烟咦了一声,道:“怎会?莫非这迷宫地图不止一份?”东方不败略一思忖,向她传音道:“此迷宫是唐代时的高昌国王派人建筑的,之后波斯明教在迷宫之内另开辟了一条暗道,用于放置明教之物。因此迷宫前半段的地图不止一张,也并不奇怪。”
(十)乾坤挪移
曲非烟心道:“是了,这般便说得通了。至于那片迷林……我们方才未曾拭去雪上的脚印,那些人要追踪而来,也并不为难。”此时已可隐隐听见远处人声熙攘,来的人竟似是足有数十名之多。曲非烟秀眉微蹙,忖道:“怎地来了这么多人?如今只有用毒暂时将他们制住,待我们取到了‘乾坤大挪移’再说。”刚欲伸手去摸袖中的瓷瓶,东方不败却陡地将她一拉,闪到了一具雕像之后。曲非烟未料他竟会选择避开,奇道:“怎么了?”东方不败低笑道:“我方才听见了李文秀和阿曼的声音——你不想伤了她们罢?我们暂行相避便是了。”
曲非烟忖道:“这毒药多多少少对身体有所损害,阿曼不会武功,恐怕损伤更甚——这小姑娘对我甚好,我倒的确是不想对她这般。若他们能被石后那人吓走,却是最好不过了。”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已隐隐可看见通道中的火光,过了半晌,十几个人连贯自通道内走出,李文秀、苏普、阿曼均在其间。众人环目四顾,看见周围的雕像壁画,竟皆赞叹不已,阿曼拍手笑道:“这里的画儿好生漂亮!”众人见她天真烂漫,均是哈哈大笑。一名中年汉子道:“这迷宫里应该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我们好好找找。”
苏普犹豫了一下,道:“爹,这画着地图的手帕是阿秀以前给我的,这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她的啦!我们拿了她的东西,不太好罢?”李文秀望了他一眼,目中闪过一丝感动之色,看见他与阿曼交握的双手,又深深地垂下了头去。
那中年汉子厉声道:“你在胡说甚么?这迷宫在我们哈萨克人所住的地盘上,里面的东西自然全是我们部族的!”瞪了李文秀一眼,冷冷道:“你这小子不是我们部族的人,就算跟着我们来了此处,还是一砖一瓦都别想拿走!”忽然只听石后那人厉声笑道:“千年啦!都没有一个人敢来此处,我好寂寞,好孤单啊!今日我便让你们一个个都留下来陪我!”
阿曼惊叫一声,缩到苏普身后,颤声道:“恶鬼来索命啦!”苏普连声道:“阿曼,不怕,不怕!”只听嗖嗖几声,众人手中的五六个火把一齐熄灭,石厅内顿时伸手不见五指。众人惊呼连连,都道:“恶鬼来啦!”齐齐转身便向外奔去。
曲非烟心中暗笑,却陡地听见嗤嗤两声轻响,竟是有两枚暗器击了过来。却是石后那人趁着一片黑暗之时,出手偷袭。曲非烟皱了皱眉,随手自墙上取下两颗石粒以弹指神通的手法弹出,将那人击来的暗器远远磕飞了出去。
只见那通道口处影影幢幢,众人都退了出去,唯有李文秀站立不动,曲非烟心中大奇,想到:“莫非她不怕恶鬼吗?还是她看穿了这鬼怪是由人所扮?”却忽然听见李文秀颤声叫道:“师父,是你吗?”
曲非烟心道:“这人竟是李姑娘的师父?啊,是了,这人的暗器功夫不错,李姑娘的暗器功夫必是他所传。”那石后之人沉默片刻,森然道:“甚么师父?你再不走,我这恶鬼便要抓了你去啦!”
李文秀急声道:“你的声音、武功我又怎会认错?师父,前些日子我去戈壁下找你,却怎么都找不到,你怎地到了此处,还要故意装作恶鬼吓人?这里再没有别人,你不要再骗我啦!”
那人默然半晌,缓步从石后踏出,却是一名四五十岁、面容枯瘦的中年男子。李文秀喜道:“师父,果然是你!”那中年人冷冷道:“当初我们便说好了,你既救了我性命,我便传你武功为报答,现在我的武功你都学得全啦,还找我作甚?”他只道方才那两枚暗器已将曲非烟二人射死,当下说话也再无顾虑。李文秀怔了一怔,道:“可……你是我的师父啊!”
那人冷笑道:“师父,师父!你们汉人的那一套师徒伦理,当真是可恶之极!”李文秀奇道:“师父你不是叫做‘一指震江南’华辉么?难道你不是汉人?”那人自知失言,哼了一声,再不言语。
过了半晌,李文秀柔声道:“师父你干甚么要住在这里?这里又湿又冷的,又有甚么好了?你住到我家中去,我一定好好孝敬你和计爷爷,好不好?”
华辉淡淡道:“计爷爷……哼!你有了爷爷,便不要师父了,是不是?”李文秀啊了一声,道:“怎么会?你和计爷爷都是我最亲的人。”
华辉面色略缓,长叹一声,道:“我今后是打算在这里终老啦!你带着那些哈萨克人退去便是,你便和他们说这里有恶鬼害人,今后莫要再来打搅与我。”李文秀见他神色惨然,不敢再劝,只得应下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