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睡了。”
阿柯忙道:“啊……也是,夜已经深了。我送你回房,这里太大,乱七八糟,很容易就迷路了。来人!”
便有一青衣小童提了灯笼过来,在前引路。阿柯陪着林芑云走过曲曲折折的廊桥,穿过一片桃林,来到一处院门前。
院子里传来淡淡的花香,一栋两层的楼房内亮着灯火。早有几名丫鬟掌了灯在院门前候着,见了林芑云,便一齐行礼道:“林姑娘。”
阿柯道:“你怕潮湿,就住在二楼。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再来找你。”
林芑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多谢。”一名丫鬟上前扶她,其余人在前引着,径直往里面走去。
走到楼前台阶处,林芑云微微一顿,回首望去,院门的方向一片漆黑,阿柯已走了。
林芑云怔怔地站了一阵,那扶她的丫鬟道:“姑娘,夜深露寒,请进屋歇息吧。”
林芑云回过神来,无言地点点头,进了屋子。
上到二楼,丫鬟们推开房门,林芑云眼前一亮,原来整个二楼就这么一间房,极其宽大。
靠南面是一张巨大的床,掩在层层珠帘轻纱之后,旁边立着嵌有青绿底、飞云纹玉的香檀屏风,屏风后是梳妆台、镂花朱漆柜子,屋子正中是一张几,一架琴,一鼎云兽镏金铜香炉,一排低矮的书柜,堆满了书籍。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屋子面东的方向是一排门,外面是个露台。
此刻,屋内只有几上一盏小灯亮着,开着两扇门,月华入室,洒下了一地银霜。
扶她的丫鬟似乎是领头的,回头低声训斥道:“为什么只掌了一盏灯?刚才是谁上来安排的?”
一名丫鬟慌忙道:“是……是我。我早已点了灯的,可能……可能被风吹了。”忙闪身进屋去点灯。
林芑云道:“别掌灯了,这样就好。我喜欢看月亮,替我把门都打开吧。”
那领头的丫鬟并不多问,点头道:“是。”
当下丫鬟们忙着将门全部推开,跟着熏香、沏茶,整理床被。
林芑云靠在门边,向外看去,只见到绵延不绝的桃林,桃林之外,远远的地方波光粼粼,想来应是瘦西湖了。
桃林不时被风吹得起伏跌宕,便有些花瓣翩翩飞来,落在栏杆上。林芑云拾起一、两片,凑到鼻下深深一闻,但觉得有一股清新之气直透五腑,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那领头的丫鬟细心,搬来椅子,放上软垫,道:“姑娘请坐。奴婢们这就备好洗澡水。”
林芑云回头看她,笑问:“妹妹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道:“不敢。奴婢叫作拂柳,小姐有什么吩咐?”
林芑云再闻一闻花瓣,顺手抛到楼下林中,道:“研墨,拿纸笔来!”
拂柳忙叫人将小几搬到露台,掌上灯,摊开宣纸,取出砚台、笔墨。
林芑云见那砚台雕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尾鱼,但色泽青紫,便知道是端石中的上品。
墨上无任何刻花标记,但气息古朴、淡远,磨散开浓而不粘,想来也是上等古墨。
这些旁人拿来装潢书房的玩意儿,此处返朴归真,毫不招摇,林芑云不觉对这宅子主人的品味大是赞赏。
待拂柳研好墨,林芑云挽起衣袖,取一支狼毫细笔,饱饱的蘸了墨,略一思索,飞也似地在纸上写起来。
拂柳在旁见她笔走龙蛇,也不知是写得太好,还是写得太草,只勉强认出几个词,什么“女真子”、“白芷”、“川乌”、“白朮”,似乎都是药名。
林芑云写完了,自己看了一遍,道:“好久没写,笔都生了……都是些寻常药材,只不过有几味,这个季节可能不当时令……明日劳烦妹子给你们主人说,就说今日得罪了两位朋友,需要用这药调剂一下,让人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