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想:“这个姓段的动作慢得像乌龟一样,是毒发了吗?这样子搞下去,迟早乌龟脑袋给削下来,胆子也他妈大点。”
阿柯心中也是惊骇莫名,想道:“此人刀法当真厉害!这个叫江什么绵的出剑好快,最厉害的是每一剑刺出,总有三四个是虚招,隐着一个实招。若是常人看不清虚实,早已手忙脚乱,给刺上好几剑了。这个姓段的显是已看得一清二楚,每一刀看似缓慢劈出,却已封死了对方那一剑的所有去路,自己的后手却一招也没浪费。厉害,真是以静制动。这个叫江什么的,看似灵巧,脑袋却笨得紧。刚才那一招剑挑姓段的肩头云门穴,连着在他胸前虚晃了三招,才一招实的。第二次再使,居然仍是同样的虚实,不知道变化一下,姓段的眼都不用多看一下便挡开了。再过十招,高下立分,这个江什么的最好退得远远的,否则……”
此时江绵身形越来越快,剑光闪闪,渐渐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光团,将他自己身影都遮盖,在段念身前游走不定,方圆十余丈内都可感受到那凌厉的剑气。
沙老大与他手下个个纹丝不动,阿柯与其他人则纷纷退避,将圈子拉得越来越大。
段念退一步。再退一步。
江绵见他终于被自己剑气逼退,大喝一声,长剑舞得更加卖力,往段念胸前要害攻去。
阿柯吃了一惊,忍不住脱口叫道:“啊……好刀!”
他这一声叫得并不大声,加之周围的人都在专注的看着打斗,也没人在意。前面隔得老远的沙老大却突然一震,回头向这边望来。
阿柯脑袋一缩,跟着又大叫不好,直起身子,探头问旁边的钟大恶少道:“你、你说什么?好刀?”
钟大恶少一头雾水,怒道:“什么好刀?他奶奶的……”话音未落,变故突生。
段念双手握刀,在江绵一剑又一剑连绵不绝的攻势下,竟往前跨一大步,深入剑光中心,一刀斜劈。
江绵心中暗道:“来了!”纵身高高跃起,段念这一刀重心全失,直劈到泥地上,上半身已完全空出,想要变招已然不及。江绵身在空中,一招“白虹贯日”,剑尖直指段念露出的头部空隙,内力激荡之下,剑尖颤动,在阳光照射下急速闪动,当真是剑气如虹。周围人忍不住都是一声喝采,暗道:“这招普通的‘白虹贯日’,竟也可使得如此气势。”
段念挺腰,抬头,双手猛提,弯背大刀自地上闪电般斜劈回来,又急又准的劈在长剑上,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长剑在这冲击下,脆如枯枝一般,立时折为数段。
江绵一声惨叫,收势不住,纵身扑下,被大刀自腰至肩劈为两段。众人惊呼声中,断裂的两截身子飞出数丈,直直砸入人群中,砸得躲避不及的人鬼哭狼嚎,有被内脏挂了一头一脸的更是吓得尿了一裤子,当场晕过去。
那十三名黑衣人始终站得笔直,纹丝不动,任鲜血洒了自己满头满身,也无人动手去抹一抹,更无一人回头看一眼尸体,仿佛此人与自己毫不相干似的。
沙老大大笑,用力鼓掌,道:“好一招‘影舞千松’,当真惊人。这七十二路‘鬼影刀法’,小弟看世上已无人能出段兄之右了,若不是段兄内力已尽,再加上你的‘穿云步法’,只怕连着小弟在内,都要断做两截了,哈哈,哈哈,好刀法!”
满场人中,就只有阿柯一人慎而重之的点点头,暗道:“鬼影刀法吗?果然厉害。这一招先是虚劈,后面那一提才是实招,当真让人防不胜防。但这一虚招也是危险至极,自己胸腹以上完全洞开,只要对手动作比自己快一步,那可就是身首异处了,想来也是招拼死的打法。不过这姓江的脑袋太木,只怕早被姓段的看穿了,才敢如此使招。不过……也说不定这一横切也可转虚为实。只要内力强劲,什么招不好使?”
沙老大转过身,对那十三名黑衣人道:“见识了没有?这才叫做大家风范。平日里,我老跟你们说,练剑练剑,练的是那神,那气。练那么快有什么用?遇到真正的高手,以静制动,越快就越没力道,越没准头。有人看出刚才那一下的真正厉害之处吗?左山,你说。”
左首边上一人躬身道:“回禀师傅,是内力。”
阿柯心道:“错了,是时机与姿势。就算不使内力,这般自下而上截杀在空中毫无接力之人,一样的结果。”
那沙老大不置可否,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来应战吧。”
那人应声而出。他手中也握着一把弯刀,只是远不如段念的厚实,相比之下犹如玩具一般,加上他五短身材,与段念魁梧的身材相比,更是差距悬殊。
周围的人纷纷再退两步,深怕这一次又被劈成几段的尸体飞出来砸脑袋。阿柯却乘机挤到前面。此刻他心中只想再看清楚一点,琢磨这刀法如何厉害,早已忘了逃命之事。
此人显是刚刚听了沙老大之言,吸取教训,慢慢向前跨了两步,便停住不前,刀尖向下。他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段念,并不言语,摆出一副不进攻亦不防守的姿态。
段念向前一步。再向前一步。
左山依旧不动。不动如山,连刀都不提起来,似已完全漠视段念的存在。
四周的人伸着脖子,看他二人如何动手。已有不少人议论纷纷,都说这姓左的真大胆,在这恶鬼般的人面前居然如此托大。也有人心道:“这个左山气度不凡,怕是有些本事。”
阿柯也不禁心生疑惑,不知这左山究竟要如何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