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抬袖拭去妹妹脸上的泥,说,“不如我们暂时不读书了,回村里怎样,黑衣人肯定猜不到咱们在那儿,而且,祖父他们早就搬走了,没人欺负咱们。”
秦珍摇头,“那哪行,梧桐村离山近着呢,若是猛兽下山,就咱们三个豆丁,那就是虎口里的小鲜肉,咬一口,嘎嘣脆的那种。”
二郎顿时青白了脸,面露惧色,秦珍赶紧安慰,“我说笑的,说到吃,我肚子好饿,哥哥你饿不饿。”
她摸着肚子,转移话题,一脸惨兮兮地望着二郎。
这会子,对着兄长撒娇的秦珍,才像一个真正的十岁小丫头,凤阳世子忍不住轻笑,他就说嘛,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装不过半刻就暴露了本性。
什么沉稳,怕是硬装出来的。
卫末给五郎施针后,五郎醒神,一直哭喊着找姐姐,秦珍抱起五郎,小家伙躲在她怀里,怎么哄也不肯正脸对人。
小家伙自小由姐姐带大,也只有姐姐让他有安全感,小家伙受到惊吓,本能寻求安全之所。
秦珍无奈地问卫末,“情况严重么?”
“说不好,尚待观察,我给他施了针,明天再施一次,他的症状会持续一段时间,这期间注意些,小心别让他受凉,小孩子最怕惊风。”
卫末净了手,走到饭桌前,“先吃饭,五郎可比一般小孩坚强,不会有太大问题,放心,不是还有本神医吗。”
话虽如此说,但秦珍心里的担忧一点也没消,她没带过孩子,更不懂养孩子。
在她的眼里,孩子是最脆弱的生物,末世那几年,最先被舍弃的,多是手无敷鸡之力的孩童与老人。
生存尚且艰难,孩童和老人就成了拖累。
她大概只知道让他吃饱喝好,哭了哄着,高兴的时候陪着,可她做得再好,永远不能代替父母。
“只好如此了。”秦珍抱着五郎,将他头转出来,给他喂饭。
五郎粘秦珍,不管怎样,他就是不肯下地走,偶尔抱一抱还没什么,可秦珍也才十岁,身上时刻挂着一个小家伙,总是会累。
吃饭睡觉一刻不消停,没办法,秦珍只好去哪都抱着他,如此过了两天,凤阳世子来找她,说想请她带路,去梧桐山一趟。
秦珍掂掂怀里份量不轻的五郎,“你也瞧见了,我走不开,五郎离不得人。”
凤阳世子抬手摸摸五郎的头,结果让敏感的小家伙躲了去,抓着秦珍的手更紧了。
“此次进山探路,是西凉摄政王提出的,南昭太子定北侯世子云枫大皇子秀昭公主皆要同行,事关重大,我们需要靠得住的向导,不若这样,五郎先交给我母妃亲自带着,你且随我们去。”
“这行吗,你看我弟弟这样,他连我哥也不要。”再说,凤阳王妃多尊贵的身份,能偏劳她,秦珍想都不敢想。
“试试呗。”凤阳世子带着秦珍往内院走,他心里其实有点其它打算。
母妃自父王娶新妃后,自此不肯理会父王,恩爱非常的两夫妻,就此蹉跎了二十年。
而父王呢,娶了新妃也不见得多欢喜,新妃房里待了三天,就搬到了书房住,一住就是二十年。
母妃搬到偏院,整年整年的抄经念佛,甚少踏出偏院,后娶进门的风母妃气父王冷落她,堂而皇之的搬进属于正妃的院落,但没人出面指责她的不懂规矩。
一个守着佛堂,修身养性,一个霸占正院,守着名份度日。
好在他们兄弟二人由父王亲手带大,倒不曾生嫌隙。
他记得,母妃最是喜欢小孩子,小时候,只要他去看她,她都会展露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