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想要把他摇醒,大家再一起潇洒走一回。
既生于世,有乐不享,何为快活?
“哐光”一声,随后而来的吴媚,撞开虚掩的手术门!
“冬哥?冬哥!冬哥冬哥冬哥!”
她也像疯了,扑上去摇晃了一阵,不见反应,气急败坏,胳膊肘狠狠抵开已晕在一边的冷秋,“都是你,都是你!你赔我的冬哥,你赔我……”
连周妈也来了,和全叔站于旁边,扯袖子拭眼睛,哭天抹泪:“少爷啊少爷……你的命真苦啊。可怎么办啊,你丢下我们老的,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少爷,小姐晕过去了啊……”
一室的人,全都哭了起来!
凄凄惨惨清清。
吴媚哭得不能呼吸,狠踢了一下倒地的冷秋,突然揪住她胸口的衣服,将她整个晕厥的身体扯起来,愤怒地吼道:“好好的人,你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比谁都快乐!为了你,他连命都送了!这下,你开心了,你高兴了?你给我起来,别装晕,别装死!你好好看着,这就是你男人!被你害死的男人!你看着他,你给我好好看着!进了太平间,你想看,都看不着了!”
她惨白的脸,毫无知觉。
或许,就算有零星的知觉,她也情愿不要苏醒,不要面对。
逃避现实,逃避残酷。
“不要那样啊,小嫂不要再摇了啊……小姐啊小姐,你可不要再吓我啊……”随着周妈赶上来,心痛的一声喊,似乎大家才发现,冷秋已晕得不省人事了。
“大嫂,大嫂……”
人们忙乱中回过神,七手八脚地,将冷秋抬上担架床,张逸弯着腰,在床边急切地呼喊道:“大嫂,大嫂,你可不能再倒下……”
长发散于枕套上,紧抿的眼与唇,亦无温。她已听不到,看不到,这混乱的场面。
如果他已走,她活在世间,又有什么用?
再无人用怀抱温暖着她的身体,再无人伏在她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再无人热吻着她发烫的红唇,再无人抚摸她晶莹的足趾,再无人宠她,爱她,疼她,惜她……除了他,再无人了。
有他的世界,才有温暖,幸福。
而没有了他,她还有什么?
她从来不知道,失去一个人会是这么痛苦,这么绝望!
亲爱的,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你平安快乐,更重要?
悲伤的人群里,有人止住哭声,用手掩住脸,先一步跑出了手术室。
“爹地,冬哥出事了……”吴媚在外边,拿着手机哭成一泪人。
她断断续续,怎么也拼凑不齐一句完整的话,泪流成河,湿了手心,也湿了手机。
只听得乔爷在那一端,震惊道:“什么?!”
身子直直跌坠了下去,陷入软皮沙发,深深凹进一大片。
将军还未回国,正在室内同胡志高下棋,手指滑过做工精细的棋盘,提走了他几个棋子之后,神情欢畅。
但他一抬头,便见对面那处的乔爷脸色怪异,略为狐疑地问:“刚才是不是润冬来电?”
乔爷喃喃说:“不是……是媚儿。”
“媚儿那孩子最近,活动少了。总不见出门来,是不是害喜了?”将军又问,两指夹着一颗圆润的黑棋,轻轻往上一推,“该你了,志高。你有点心不在焉?”
瞧他神色不安宁,略为紧张的样子。
将军威严的面孔,却和颜悦色地说道:“对弈时,不可三心二意。否则,你若有心让我一子,只会让我心头更不愉快。”
胡志高脸一热,捋了一把满脸的腮胡子,“是,将军!我将全神贯注!”移子,目观棋局。
而心头甚是焦躁,忧虑直达眉角,将军目光犀利,扫视他一眼,神色已有微微的不悦:“出什么事了?”
一听将军这话,胡志高如被针扎了一样,身子一震,讷讷道:“没没出事……”
“最近,你们两个帮派,是不是闹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来?”将军在问。
胡志高红着脸,忙不迭地摇头:“没有没有。”
可他拿着棋子的手指,欲走不走,分明是不安的颤抖。
这就泄露了他内心深处,有某种心慌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