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绷得紧紧的,硬硬的说:“不用。”
“要的。毕竟您买了那么大的房子,如果您准备一次性付款,我还可以跟上级申请给您打个九五折。”奈奈看在钱的份上,笑容当然分外谄媚。
妈的,这女人当黑社会是公益组织吗,要不是为了躲警察跟踪他买她房子干嘛,买来当小公馆?雷劲此刻第三次动了想勒死奈奈的念头,咆哮道:“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奈奈第一次被男人这么粗暴对待,原地眨眼想了想,憋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不过,她也知道,此时哭是没用的。男人和女人只彼此有感情的时候,哭泣才是女人必胜武器,他就是她一个客户,没有别的关系,所以没必要哭,哭了他也不会心疼。可奈奈也真的笑不出来,于是她一偏头,默默的向售楼处走,心里自我勉励安慰:我虽然豁出去了脸皮,但是我赚了三万块钱,没啥吃亏的。
瘪瘪的钱包,永远都是尊严的敌人。
可奈奈是个贪心的人,既想要尊严,也想要钱包。
于是,自我催眠失效,她硬着的脖子也突然耷拉下来,步子缓慢到了极点,瘦小的背影看起来怪可怜的。
雷劲不耐烦的从烟盒里再掏出一支烟,眯着眼睛点燃,有些恼羞成怒后的冷静。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劲哥名号在哪儿都是响当当的,虽然称不上黑白驰骋却也大小通吃,早过了冲动年纪的他更是向来自诩沉稳冷血,在兄弟面前更是从容儒雅的表率。可是今天,至从见到这个脑袋跟草履虫一样简单的女人,他五年多没有过的怒火一股脑的腾起,拿灭火器都压不住。
他吸着烟,往车那边走,下意识瞥了奈奈背影一眼,就一秒赶紧闪回来。
刚刚还是兴奋的西红柿脸,现在已经憋成草绿灰,靠,她以为自己是雾都孤儿吗,干什么把自己弄地可怜巴巴的?越想越是恶从胆边生,他烦躁的再看一眼,她已经蹲在售楼处侧面的台阶上,把脸埋到膝盖里。
她在干什么?哭了?
不想还好,一想到此,更是愤怒,三十好几的女人说哭就哭,什嘛东西,真见他妈鬼的幼稚。
他打开车门,坐上去,一脚踩下油门,速度直接提升到最大,直奔售楼处侧面草坪。惊呼顿时从售楼处里传出,那片花草大概是他们别墅区目前最能显摆出手的绿化带了。
一脚急刹车,奥体R8车身在草坪上画出一个半圆,打横过来车门正好对着奈奈,奈奈眯起红眼圈,在急刹车声中抬头迎着阳光看过去。
车子里是那个把她险些骂哭的男人,他的身上笼罩着金色的光晕。
雷劲打开车门,吼了一嗓子,“13858588888。”
嗯?什么意思?
奈奈顿了顿,突然明白过来,赶紧抓过联络簿掏出笔迅速记下来。
真是不可救药的笨。雷劲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咣当一声把车门摔上,还没来得及开走,奈奈颇有诚意的追喊了一声:“谢谢阿!”
黑了脸的雷劲无言,抓紧方向盘,一个油门踩下去,车后飞起碎草一片。
奈奈终于知道为什么小陈说这个车好了。居然是多功能型的,用来除草也不错。
下班以后的奈奈,有两大爱好,一个是和群里的姐妹BALA BALA聊天,一个是不带钱包逛街。合住的小陈自然就是她的逛街拍档,她们俩的目标是把公司住所周围商场里每件东西的标价都能牢牢记住,并且只逛不买。
刚离婚的时候,奈奈手里没有积蓄,为了奈奈妈的面子也懒得搬回家住,一个人找房子住又太贵,就只能找人合租。恰好小陈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近,她就蹭了个大便宜,一人一间,750块的价钱还算公道。前几个月青黄不接的时候小陈接了一笔大单子,自己先付了房租,现在赶上奈奈单子也到手了,于是她提议两个人一起出去腐败一下,算她的。
“你没看见,组长的脸都绿了,那草阿花阿压了一片,这下我们的绿化率从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十了。”小陈用勺子刮了一下雀巢冰淇凌哈哈大笑,终于抒发被人长期暴力管治一口恶气。
“你真毒舌。”奈奈抿了一口冰淇凌四周打量新上市的秋冬装。
“本来嘛,你看我们那里,尘土那么厚,唯一一点儿绿化就是售楼处门口那片草坪了,结果今天那主儿打横压过去,得,绿化率立刻不达标了。”
奈奈发现一个打折牌子,口齿不清的对小陈说:“你还真别说,那车除草功能挺强的,那块草坪最后都推的跟刘总脑袋似的,中间变成旱冰场了,你说那车叫啥来着?”
“R8,顶级车,贼帅。对了,还有那个开车的男人也很帅阿,你出去时候组长往脸上扑了三层粉,还跑到厕所去化了眼线。结果人家压根就没进咱们售楼处,她都要郁闷死了。”小陈又刮了一勺放入嘴里,大叫美味。
“帅吗?”奈奈回过神,没什么好气的反问。
“当然,你和我们年龄上有代沟,况且眼神儿又不行了,你看那个男人的脸多有线条,棱角多分明,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阿波罗阿。”小陈再度发挥女孩子青春浪漫的天性,双眼如炬。
“小心阿波罗告你诽谤,他,最多就是电影黑社会最底层的马仔形象,跟那个吴镇宇演的坤哥似的。”奈奈心不在焉,正在盘算是买条裙子还是裤子。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阿,难怪医生说你不能聚焦,偏差太大了,他简直帅呆了!”小陈抗议的声音很大,惹得导购小姐都往她们这里张望,奈奈嫌丢人,赶紧安抚她的情绪:“好好好,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没法比喻了,行了吧。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女生,一个叫雷公的男人也那么痴迷,忒没品了点。”
“人家是功,不是公。”小陈嘟嘴,把奈奈手里的黑色羊绒衫扯掉换了一件水蓝色的。
奈奈对水蓝色很感冒,看见了胃就不舒服总想呕酸水。虽然这个衣服是她喜欢的款式,但颜色实在让她恶心。
“我管他是公是母呢,反正钱我是到手了,今晚咱俩一人一件羊绒衫腐败一回。”奈奈叹口气,把水蓝色的羊绒衫挂在衣架上,又拿了那件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