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伟清道:“中兴教?”黄觉又是摇头:“中兴教倒是趁了他们的名头,墙头草一般,苟且自保,你爹我在此二十年,早已看透了。”黄伟清有些愤愤,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那照你这么说,白道山,红雪会,拜剑堂等各大掌事,他们都不算么?”
黄觉有些愤愤道:“英雄,你当什么是英雄?像你这样迷恋闺中书里去做一个自以为是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么?亦或是想顾池也和薛仁他们那样的碌碌无为之人么?”
黄伟清也生气了,大声道:“那你告诉我何为英雄?谁是英雄?”
黄觉道:“英雄就该胸有大志,言出必行,等他君临天下,万世景仰,那才叫做英雄。亦或是行侠仗义,为天下打抱不平,快马轻裘,潇洒而为,举世皆崇,那也是英雄。做一个英雄,岂能够碌碌无为?你必须要有自己的目标,你需要为你的目标而去忍常人不能忍,做常人不能做。”
黄伟清低吼道:“那谁是英雄?”黄觉不理他,问道:“那现在我问问你,你以后想干什么?难道就依靠着你老子我安享一世?你娘惯坏了你,而我却不能让你这么浑浑噩噩下去。”
黄伟清气的全身发抖,道:“澹台世家世代从文,却能够得到世人所崇敬,而我不喜欢武功,非得倚着你们去学武不成?”黄觉怒道:“不孝子,现在叫你学武也晚了,到时候我这位置要你来坐,你不学些治理之道,反而去读什么穷酸文章,岂非不孝?”
堂下不少黄觉的亲信见两人吵了起来,想要上前来劝,却被两人同时喝住,不敢上来。
黄伟清恨恨道:“学武功有什么好,不就是为了杀人吗?老头子,你听过澹台家族的澹台巽公子吗?他学识满天下,难道不让人钦佩么?”
黄觉拍案而起,道:“若你当真有那个能耐,等你够资格了,我就将你送去澹台学府去,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黄伟清道:“去就去,不过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去的。”说罢,便跑出了堂中,自己喝闷酒去了。
再过后,黄伟清在凡人酒楼待了两天,黄夫人十分着急,派人来找,竟是将他抬了出来。这两天,他一直喝酒,本来酒量不好,一直喝一直醉,秋素她们如何劝也不管用,最后不省人事,到了家里,灌了醒酒汤,第二天午时才醒了过来。
黄夫人看着儿子如此,打听府中之事,早已打听知道黄觉和黄伟清大吵一架,让黄伟清好生着恼,那几天都是郁郁不乐,黄觉也是个顽固,始终不来看他一眼。黄夫人一直陪在他身边,劝说他不要和父亲生气,父子之间闹了些矛盾,都是要儿子去低头认错。到了第四天,他还是屈服了,向黄觉去请了冲撞之罪。
黄觉道:“你能认错我倒是很意外,好了,我也不会怪你的,只是你这孩子这么大性子还是如此乖僻,真的让我很是担心。”黄伟清道:“爹爹,孩儿还是那样想,大道其行,我走我的,您的城主之位,与我无关。”黄觉脸色一沉,黄伟清低下头,准备承受怒火,但听得清朗的大笑声,他看去,却是黄觉。
黄伟清道:“爹爹为何要发笑,而不责我两句?”黄觉道:“那本是我跟你说的玩笑话,万剑城城主之位由九大世家来定夺,虽然只要你能做出一点功绩,这位子也是不难,但我并不希望你如此。你刚才说你要‘大行你的道’?那我就放心了,看来你并不只是想着在这区区万剑城里守着父母到老,那我也放心了。”
黄伟清感到奇怪,问道:“这是何意?”他暗道自己虽想着出去看看,但要说到什么大志向,却还是没有的,能够看看这无垠世界的诸般风流人物,无数奇怪有趣之事,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黄觉将手压在他肩膀上,道:“以后没事多出去走一走,这世界精彩的很,但你没有武功却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黄伟清一双修眼闪出光彩,忙道:“是的,但孩儿不需要武功也可以走遍天下,到时候东西南北,必然都有我的身影。”黄觉道:“那可不行,等些时候我会尽力差人看看能不能将你送到澹台家族去做些事情,你不是很向往那里吗?”
黄伟清欣然答应道:“是。”转了转脑袋,他问道:“爹,你上次跟我说的万剑城的英雄人物,我跟你说了,你一一否定,那你觉得是谁?”
黄觉看向天空,道:“这个人深不可测,虽然经历不少失败,但却丝毫不见其有什么挫败感,此人城府之深,我平生所罕见。”
“到底是谁?”
“烽火堂堂主,杜烽火。”
“他……”
……
现在想起此事,黄觉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他对于杜烽火也算不得太熟悉,不过也见过不少次,经常来城主府找黄觉有公事要办,没次叫他杜叔叔,他都淡淡点头,给人凛然之感,不过今天,他倒觉得杜烽火变了不少。隐藏于暗中的锋芒,却是任何人也比不上的。
“喂,黄伟清,你发什么呆啊?”范银铃五根好看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黄伟清猛然惊觉。
陈泰镜道:“肯定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看来你心中藏着什么事情啊。”范银铃哼道:“哪里还想什么事情,书呆子一个,想着书呗。”黄伟清微笑一下,也不多想,一把捉住范银铃的手,道:“我想什么,我想着你呗,哈哈。”纪勇哈哈大笑:“看你们俩还是很般配啊,男才女貌,一文一武。”
陈泰镜看两人时,黄伟清相貌堂堂,面色正和,顾盼之间,人间少有,而范银铃面容清美,让人见之忘俗,的确也是难得,笑着补充道:“天作之合,天上无双,地下一对。”范银铃挣开他的手,急忙啐道:“谁和他什么天作之合?快别说些胡话了,都快到了。”
陈泰镜笑道:“帮主的事情也不必多说,按照帮主的吩咐,两位到了通海帮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范银铃其实回来时候已经想清楚了,道:“这样也可以,只是若你们要我们做什么坏事,恶事,我却死活也不做的。”陈泰镜道:“那里做什么坏事,我通海帮也是有原则的,现在跟你们说说也是无妨。”
黄伟清颇有兴趣,道:“如何原则?”
陈泰镜道:“五条原则。一是忠于本帮,忠于帮主,誓死不悔,违者格杀勿论;二是立身持道,不得做危害本帮之事,刀尖一律对外,违者杀;第三是讲求生意原则,诚实买卖,违者杀;四是禁止过度行事;五是不得扰民,得饶人处且饶人。
黄伟清点头道:“这才是大帮的风范。”不过心里暗中嘀咕:烽火堂如此霸道狠辣,谁知道通海帮是否也是如此,不过,倒是可以去看看,杜烽火应该一言九鼎,想来我两的小命还是可以保住的。范银铃道:“这几条恐怕都是破绽百出吧,如何做的帮规?”
陈泰镜道:“如何破绽?”其实近来帮中的确出了不少漏子,他事情繁忙,而唐一刀粗枝大条,只知道打架喝酒,哪里管得过来。
黄伟清急忙摇头,让她别说,范银铃清了清嗓音道:“第一条,若帮主违规,如何处置?第二条刀尖对外,恐怕到时候威胁了性命,恐怕陈护法就不会这么想了;第三条生意原则,做生意本就是要奸诈,无商不奸,你们帮中我偏偏还不信没那些在做生意上耍尽了小心思的人;第四条过度行事,这条朦朦胧胧,过度饮酒坏事,过度邪淫,都能够算,我看陈先生是风雅之人,想必也是和这书呆子有些什么相同癖好,有时候,算不算是过度误事?第五条关于不得扰民,你通海帮这么厉害,人莫不畏之,难道这不算是扰民么?”
“你。”黄伟清一时梗塞,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范银铃竟然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了,而且有理有据,他也无法反驳,便道:“你几时这么厉害了。”和她待了近两个月,却从来没见她一次性说过这么一大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