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是一背上温彦之,倒是没方才吃力了,他却感觉有另一种不对劲……
&esp;&esp;齐昱边走边感觉到,有一个不软也不硬,还略带些弹性的小棍棍,正直戳戳地抵着自己后腰。
&esp;&esp;齐昱停下了脚步,为了确认这根小棍棍所在的位置,同他猜测的是否一样,他默默将温彦之的腿往上搂了一些,那小棍棍便戳着他的腰往上走了些,然后他又将温彦之往下放了一些,那小棍棍就跟着又戳了下来……
&esp;&esp;——这难道是温彦之的……
&esp;&esp;齐昱心中不禁燥热起来,浑身血液沸腾。
&esp;&esp;——莫非呆子对我,已有云雨之意?
&esp;&esp;面前正是另一段石阶的开始,齐昱抬脚下了一级,温彦之随重心往下一落,两人一挤,忽然传来“吧唧”一声。
&esp;&esp;齐昱:“!!!”
&esp;&esp;他感觉到了,那个戳在他后腰上的小棍棍居然被——压,扁,了!
&esp;&esp;“呀,”耳边传来温彦之的声音,一口徐徐热气吹拂在齐昱耳畔,又有一双手在他背后摸了一遍,齐昱只觉后背小棍棍那处一空,像是什么东西被掏了出来。
&esp;&esp;温彦之声音有些失落:“百米酥压碎了。”
&esp;&esp;一口热血哽上齐昱的喉咙口,“百……米……酥?”
&esp;&esp;——朕突然,不是很想说话。
&esp;&esp;——以后也不要再给朕,吃什么百米酥。
&esp;&esp;在齐昱背上的温彦之,只觉下山一路,都好沉默。
&esp;&esp;吊在树枝上的李庚年看着齐昱萧索的背影,只觉自己的眼睛脑袋和全身,都快被风化了。
&esp;&esp;——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啊……
&esp;&esp;次日,温彦之起了个大早,与龚致远结伴送齐昱、李庚年等人下山。
&esp;&esp;齐昱今日穿了一身戎装,银白色盔甲上浮雕着双龙抱镜,佩剑在侧,整个人透出一股冷冽之气。温彦之从前只在内史府读过齐昱曾在军中待过,还去和伦托打过仗,平定过关中之乱,军功无数,却从未见过齐昱作此打扮。今日一见,才终于相信内史府的那些册子所录,都是确确然的。
&esp;&esp;众将清点完毕,齐昱翻身上马,遥遥地看向拄着根拐杖站在山口的温彦之,向他点了点头。
&esp;&esp;温彦之心神不宁地往前挪了两步,目光灼灼地望过去,却见齐昱垂眸掩住目中不舍,在一千精兵的簇拥下调转马头。
&esp;&esp;“走吧温兄,”龚致远在后头拉了拉他,“刘侍郎只是奉命调兵,去去就回了,正好赶着这几日,我可以陪你把治水图纸给画完。”
&esp;&esp;“嗯。”温彦之点点头,跟着龚致远转身往山腰走,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地回头望了一眼远去的兵马。
&esp;&esp;——但愿真的,只是去去就回。
&esp;&esp;——但愿皇上,一切平安。
&esp;&esp;☆、【青衫书生】
&esp;&esp;昭华山上飘了三日的秋雨,淅沥如雾。温彦之和龚致远把工部图纸搬到了昭华寺的藏经阁里,经过三日,总算将淮南致用的都整理成册,也标上了点注,到此,龚致远也再帮不上大忙,每日只看着温彦之挑灯将每一处的拐角长短都计算出来,顶多帮着拨拨算盘。
&esp;&esp;虽然温彦之本身不是个话多的人,但龚致远觉得,温彦之最近益发沉默了。
&esp;&esp;好似是整个人浸入了一汪泉水,闹市烟火全然充耳不闻,仿若他手中的纸笔,就是这世上最最重要之事。
&esp;&esp;龚致远捧着户部的账本子,坐在藏经阁的蒲团上,就那么静静看着温彦之,忽而就想起了四年前来。也就是先皇最后一场恩科,他与温彦之是同届。
&esp;&esp;约摸是十二月中,记忆里微雪茫茫。他那时只身从澶陇乡里到京城,左右是穷,没到京兆司地界就已经没什么盘缠,正到驿馆去询问是否有人要代笔书信,却见一个穿着青布衫子的白面书生背了个行囊打驿馆中出来,还以为是已经接到了活计的同道中人,便上去询问:“兄台,上间里可还有人要代写书信啊?”
&esp;&esp;青衫书生好似很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开去。他面容皎皎,笑起来有几分不谙世事的稚气,只道:“对不住这位公子,上间只住了某一个,现下某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