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了点头,“来人。”
“皇上。”太监总管连忙跑了进来。
“将惠妃请回椒淑殿,没有联的旨意,不许走出椒淑殿半步。”
“是。”
太监总管再次跑了出去。
殿外,忽的便响起了惠妃撕心裂肺的哭声。
皇后再坐不了多时,便扶了额头,口称身子不适,欲待退了下去。却在这时,有太监进来回禀,说是安庆长公主与崔云骁求见。
“宣。”
崔云骁扶了安庆长公主缓缓而来,安庆长公主欲待行君臣之礼,被皇后一把扶了,“皇姐,你这是做什么?外人跟前我是皇后,可在你这,我只是你的弟媳。”
安庆长公主笑着拍了拍皇后的手,不论皇后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听着总让人是舒服的。最欣慰的事莫过于你的付出,被人认可,皇帝确实是安庆公主抱着长大的,即使是在出嫁后,他的帝王之路也是她一路向前开拓而来。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只因为那是她的皇弟。
“云骁见过皇舅公、皇舅婆。”崔云骁上前行礼。
“云骁,这次你立了大功。”皇帝看着崔云骁笑道:“想要什么奖赏,你说,皇舅公都答应你。”
崔云骁看了眼安庆长公主,眉目微拧,肃沉了脸道:“云骁想任监斩官。”
皇帝愣了愣,本无不可,可崔云骁在朝中却无实职,又不曾有个封号什么!
“请皇舅公成全。”
崔云骁扑通一声跪在了御案之前。安庆长公主的目光也殷殷的看了过来。皇帝蹙眉良久,最终道:“朕下旨由大理寺卿吕正奇为监折官,你便为督斩官,如何?”
崔云骁想了想,点头道:“云骁谢皇上隆思。”
钱谢谋逆之案,本应刑部三司会审,但朝堂之上那些求情之人砌底的激怒了皇帝,本来嘛,一家之言,有罪无罪还不是一张嘴的事,现在知道了皇帝必杀之心,个个都恨不得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皇帝一声斩,谁还敢再多言!
于是钱家九族三百六十八人,谢家九族二百七十六人,在塞满天牢的第三日,便随着一声令下,押向了上京城外的菜市场。赫赫两族,自此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谈,雕楼画栋依旧在,却是朱颜改。
* * *
梓清让管家备了一桌酒席在花园,又要了一壶清风玉露,遗了香雅、红袖只带了翠竹两人静静的坐在花园里,就着一弯孤月,两相对酌。
“莲香、杏梅、玉珠、结霜。”梓清把手里琥珀色的酒杯高高举起,又一倾而下,杯中凉酒尽数洒下脚前,“谢家九族三日后问斩,我会求了二公子,亲上监斩台。黄泉路上,你们等得太久,安心去投胎吧。”
翠竹端起面前的酒杯,缓缓站起,亦洒在脚下,“莲香姐,杏梅、玉珠、结霜,大仇终于得报了,你们先走一步,来生我们还做姐妹。”
有风吹起,吹落了一墙蔷薇,浅白的花瓣在霜冷的月光中,轻飘慢舞。那些垂得长长的柳条左右轻摆着,有馥郁的花香在空气中婉婉流转。
“夜深了,小姐去歇息吧。”翠竹轻声劝着梓清。
梓清挥了挥手,“翠竹你去睡吧,我想一个人呆呆。”
翠竹点了点头,返身进屋去取了厚得披风。
梓清就着手里的杯子,浅浅的抿了口,酒味芳甜,口感极佳。梓清不由得一杯又一杯喝了起来。眼见月色渐浓,地上零零落落有着几抹残影,梓清仰头一笑。不由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吟罢,手中酒盏被她轻轻一抛,随之沉沉的扑在案几之上,闭了眼。
手里抱着披风的翠竹欲要上前,却是被一只伸出来的手挡下,“二公子。”
崔云骁接过她手里的披风,“我去,你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