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海棠一双眸子收缩成了一道线,却是瞬也不瞬的向着那人注视着。片刻,铁氏由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什么东西。”
晏三多神色猝然变了一下,呐呐道:“这么说,此人功力莫非已达到了御风驾波之境界了?”
铁海裳徐徐点了一下头道:“虽不至于亦相去不远。且慢高估了他,看下去。”
晏三多一声不吭地又坐了下来。
其他三位堂主,无不瞠目结舌,他等虽然高居内四堂堂主之尊,武功俱都称得上一流之辈,但目睹了这般怪异的功力,无不触目凉心,有些惊慌失措。
一片浪花反卷而起,站立在船头上的总提调呼延雷,手执红色令旗乘风破浪来到了眼前。
一道灯光,直由他座舟船头上照射而出,不偏不倚,正好照射着水面上仁立的那个黄衣人——朱空翼。
呼延雷目光方及,不禁大吃一惊,手上三角令旗举了一举,足下快舟登时停住。
是时另两艘快舟呈弧度,极为快速的由左右驰来,船上人目睹呼延雷手中令旗之后,两艘快舟同时停住,连同呼延雷的那一艘,三艘快船远远的呈品字形停在水面上。
同时在另一个方向,由水战令主所率领的另三艘金甲快船,却由朱空翼身后方向逼近过来,约莫与这三艘快船同一个时候,也都一齐停了下来。
六艘金甲战船,这般前后左右的停下来,形成六个不同的角度,在距离三丈见圆的水面上,紧紧的把站立在水面上的黄衣人朱空翼包围起来。
水战令令主,此人姓索名云彤,有个外号叫“分水犀牛”,一身水功最是见长,其人中等身材,一身肌肤黑光净亮。这时他穿着一袭紧身油绸子水衣,靠背插分水刀,却在两肋部位各配有两口短刃,灯光下闪烁出刺目耀眼的两道寒光。就在他的指令之下,两侧快船,一连纵起了四条人影,在空中略一挺跃,苍龙入海般的先后纵身入水,水花不惊,只炸开了四条纹路,以此而观这四个人一身精湛水技,实足惊人。
站立在水面上的朱空翼,已有足够的时间把各处来敌以及附近形势观察清楚,他虽然几已功参造化,却也不能这般丝毫不移动,太长时间的站立在水面上,尤其是面临着狠恶的一群顽敌,势将一场廖战,却须要先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可以不变而应万变。
朱空翼原具有一颗菩萨慈心。设非是遇见十恶不赦的极凶之敌,他绝不轻易取人性命,只是却也不禁被铁海棠眼前这番伎俩所激怒,决计放手一搏,要对方尝此厉害。心念一转,足下微踏,黄衣振处已拔身平窜而起,落身于丈许以外的一方八尺见长的凸出礁石之上。他身子方自落下来,水花翻处,一名水战劲卒已扬波而出。
这名劲卒手中持着一对分水蛾眉刺,一经现形,右手挥处,那根蛾眉刺由下而上,直向着朱空翼肩上斜挥下来。
这一下落了空。妙在是如何落的空,这个人竟然是莫名其妙,似乎对方那个黄衣人,只是随便的转动了一下,他那只全力下飞的蛾眉刺,竟然走了空招,非但如此,一招落空之下,即使他再想抽招换式,已是不及,眼睛里那个黄衣人,单手向下一沉,一股巨大力量,重如山岳般,已直逼前胸,这名劲卒只觉得当胸一阵巨疼,宛如着了一记铁锤似的,禁不住哇地一声猝咳,呛出了一口鲜血。
朱空翼目睹及此心中一软,陡地将击出的内劲收回,五指改击而抓,噗!一把,已抓住了这人前胸上,像是抓起了个玩具人似的,只一抡,已把这个人摔起当空,直向身后落去。
虽是随便的一摔,却也并非无的放矢,被摔出去的这名劲卒,无巧不巧的正好和另一名刚刚由水中冒起的劲卒撞在了一块,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两个人俱都晕死了过去。
分水犀牛索云彤乍见此情,忙即指派专人抢救,一时六七条人影,相继纵身入水。
是时,早先入水的另外二卒,眼看着同伴方一出手,简直连对方身边都不曾摸着,已相继负伤,不禁大为惊心,哪里还敢造次出手!彼此打了个招呼,只是围绕着朱空翼所站立的那块礁石泅着。
这时四面八方灯光如同蛛网般地聚集过来,把站立在礁石上的那个黄衣人朱空翼照射得纤毫毕现。
六艘金甲船在总提调龙虎拐呼延雷的旗令之下,又向前前进了一些。
双方之间距离,约在三丈左右。这个距离已经相当近了,六艘船船头上都悬挂着一盏孔明灯,灯光的焦点,正是朱空翼站立之处,但他却是顾盼从容,显然不曾把这般阵势看在眼睛里。
水里泅行的两个人,彼此作了一个手式,蓦地潜身入水,水面上由于灯光的照射,交织出万条金蛇,江风时起,水波频兴,气氛真是说不出的肃杀。
忽然水花一扬,潜水的两个人同时扬波而起,两个人早已有了默契,身躯一经翻起,同时扬手掷出一口飞刀,两口刀一前一后,活像是窜波跃起的两条飞鱼,直循着朱空翼前心后背上掷来。
朱空翼双手猝分,在同一个时间里已拿住了飞来的一对匕首。
两个人飞刀一经出手,更不怠慢,同时由水里跃身而出,只听见哗啦一声水响,一前一后同时向朱空翼扑上来。
他二人一个手执鱼鳞刀,一个是三股钢叉,不待分说,一前一后,照着对方黄衣人身上就扎。
在动手过招上来说,他们显然慢了一步,却忘了方才出手的一对飞刀,如今还在对方手上,只见对方那个黄衣人双手倏分,银芒乍闪,两口飞刀已闪电般的掷了出去。
他果然心存仁厚,对下手之人,都不忍丧其性命。
双刀倏出,血光迸现,双双掷中二人肩窝,由于力道劲猛,差一点刺了个透穿。
二卒负痛之下,俱都禁不住叫了一声,来的快,退的更快,双双遁入水中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