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男人紧贴着她,健硕的身躯坚硬、紧绷,像一头极度戒备的野兽,下意识做出保护的姿态。
她怔了片刻,仰头摸着他神色阴鸷的脸:“小九,我不怕,你不要这么紧张。”
梁九溪偏头蹭了下她的手心。
不需吩咐,崔公公火急火燎跑回去喊钟七娘,只是云机殿离这里毕竟距离不近,一来一回再快也要一个时辰。
刘女医自觉翻窗而出,守到外面去了。
“等七娘过来还要一段时间。”安静了一阵,梁九溪说,“你先睡会儿,她来了我叫你。”
他宁愿枯等一个时辰,也不愿意等到明日再请钟七娘。
言俏俏便知他心底远比面上表现出来的还要紧绷不安。
不安。
恐怕没有人会将这样的词放在梁九溪身上,无论什么样的局面、什么样的困境,他似乎总带着股刀尖舔血的狠劲。
可言俏俏看着他沉默整理床铺的模样,男人垂着的眼睫竟隐约颤了一下。
言俏俏愣住。
她想起在闻春县的那一年,一个秋意渐浓、白霜似雪的夜晚。
那是她唯一一次见到小九掉眼泪。
少年的眼泪混着她的血,融化了满地的白霜,又重新被冷夜凝成红色的残冰。
好像就是那以后,小九对她安危越发重视,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
“过来睡吧。”梁九溪掀开被子,看着她钻进被窝里。
言俏俏还没有洗漱,衣裳也没换,但她瞧着男人紧皱的眉和阴沉的眼,只是伸出手,小声道:“小九,你抱着我睡。”
梁九溪这才缓和了点神色,粗厚的掌心抚过她光洁的额头,却拒绝了:“听话,好好休息。”
她坚持将手臂伸得更直,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女子雪白如藕节一般的纤细双臂。
葱白似的指头张开,朝他晃着。
许久,梁九溪叹了口气,败下阵来,拎着小青梅两条手臂,顺势躺进被窝,抱住了她。
言俏俏偏过头,与他对视。
说是睡觉,实则谁也没有闭上眼。
梁九溪实在觉得磨人,便动了下,将她半压在身下,而后用手掌盖住她的眼睛:“睡吧。”
言俏俏抵不过他的力气,直接问道:“你在担心我中毒的事吗?”
他不说话,言俏俏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想了想说:“如果中毒指的是我身上酸软无力的事,那这个症状已经有两日了。就算是中毒,大概率也不是什么烈性剧毒。”
盖在她眼前的手拿开了。
言俏俏立即转头,想去看他的脸,却被压住了头顶,令她动弹不得。
男人淡淡的声音传来,似乎已冷静许多,可说出口的话却是:“你说,是不是我没保护好你?”
竟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下毒。
言俏俏挣扎了一下,只能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认真道:“就算中毒了,也不是你的错,而且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还以为是月事的影响呢。”
他又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