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低头看看,两只腿似明镜一般,通打亮了,更不知些疼痒。此时天色将晚,镇元子道:“且把鞭子浸在水里,待明朝再拷打他。”小仙且收鞭去浸,各各归房。晚斋已毕,尽皆安寝不题。
金蝉子感念孙悟空的恩德,却只是记在心中,面上不见得领情,泪眼双垂,怨他三个徒弟道:“你等闯出祸来,却带累我在此受罪,这是怎的起?”
孙悟空道:“且休报怨,打便先打我,你又不曾吃打,倒转嗟呀怎的?”
金蝉子道:“虽然不曾打,却也绑得身上疼哩。”
沙悟净道:“师父,还有陪绑的在这里哩。”
孙悟空道:“都莫要嚷,再停会儿走路。”
猪八戒道:“哥哥又弄虚头了。这里麻绳喷水,紧紧的绑着,还比关在殿上被你使解锁法搠开门走哩!”
孙悟空道:“不是夸口说,那怕他三股的麻绳喷上了水,就是碗粗的棕缆,也只好当秋风!”
正话处,早已万籁无声,正是天街人静。好孙悟空,把身子小一小,脱下索来道:“师父去哑!”
沙悟净慌了道:“哥哥,也救我们一救!”
孙悟空道:“悄言!悄言!”
他却解了金蝉子,放下猪八戒、沙悟净,整束了褊衫,扣背了马匹,廊下拿了行李,一齐出了观门。又教猪八戒:“你去把那崖边柳树伐四颗来。”
猪八戒道:“要他怎的?”
孙悟空道:“有用处,快快取来!”
那呆子有些憨力,走了去,一嘴一颗,就拱了四颗,一抱抱来。孙悟空将枝梢折了,将兄弟二人复进去,将原绳照旧绑在柱上。那大圣念动咒语
只走到天明,那长老在马上摇桩打盹,孙悟空见了,叫道:“师父不济!出家人怎的这般辛苦?我老孙千夜不眠,也不晓得困倦。且下马来,莫教走路的人,看见笑你,权在山坡下藏风聚气处,歇歇再走。”
不说他师徒在路暂住。且说那镇元子,天明起来,吃了早斋,出在殿上,教拿鞭来:“今日却该打唐金蝉子了。”
那小仙轮着鞭,望金蝉子道:“打你哩。”
那柳树也应道:“打么。”乒乓打了三十。轮过鞭来,对猪八戒道:“打你哩。”那柳树也应道:“打么。”及打沙悟净,也应道“打么。”及打到孙悟空,那孙悟空在路,偶然打个寒噤道:“不好了!”
金蝉子问道:“怎么说?”
孙悟空道:“我将四颗柳树变作我师徒四众,我只说他昨日打了我两顿,今日想不打了。却又打我的化身,所以我真身打噤,收了法罢。”那孙悟空慌忙念咒收法。
你看那些道童害怕,丢了皮鞭,报道:“师父啊,为头打的是大唐和尚,这一会打的都是柳树之根!”
镇元子闻言,呵呵冷笑,夸不尽道:“孙孙悟空,真是一个好猴王!曾闻他大闹天宫,布地网天罗,拿他不住,果有此理。你走了便也罢,却怎么绑些柳树在此,冒名顶替?决莫饶他,赶去来!”
那镇元子说声赶,纵起云头,往西一望,只见那和尚挑包策马,正然走路。
镇元子低下云头,叫声:“孙孙悟空!往那里走!还我人参树来!”,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树上,叫“变!”一根变作长老,一根变作自身,那两根变作沙悟净、猪八戒,都变得容貌一般,相貌皆同,问他也就说话,叫名也就答应。他两个却才放开步,赶上师父。这一夜依旧马不停蹄,躲离了五庄观。
第189章局
猪八戒听见道:“罢了!对头又来了!”
孙悟空道:“师父,且把善字儿包起,让我们使些凶恶,一发结果了他,脱身去罢。”
金蝉子闻言,暗想道,镇元子何等人物?与释迦摩尼尚在尚在伯仲之间,凭你们也想胜了他?当下不言语。
沙悟净掣宝杖,猪八戒举钉钯,大圣使铁棒,一齐上前,把镇元子围住在空中,乱打乱筑。这场恶斗,有诗为证,悟空不识镇元仙,与世同君妙更玄。三件神兵施猛烈,一根塵尾自飘然。左遮右挡随来往,后架前迎任转旋。夜去朝来难脱体,淹留何日到西天!
他兄弟三众,各举神兵,一齐攻打,那镇元子只把蝇帚儿演架。那里有半个时辰,他将袍袖一展,依然将四僧一马并行李,一袖笼去,返云头,又到观里。
众仙接着,仙师坐于殿上,却又在袖儿里一个个搬出,将金蝉子绑在阶下矮槐树上,猪八戒、沙悟净各绑在两边树上。将孙悟空捆倒,孙悟空道:“想是调问哩。”
金蝉子依旧不见表情,任由镇元子折腾,二仙之间,也别无交谈。
不一时,捆绑停当,教把长头布取十匹来。
孙悟空笑道:“猪八戒!这先生好意思,拿出布来与我们做中袖哩!减省些儿,做个一口中罢了。”
那小仙将家机布搬将出来。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