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想想还很后怕。
昨夜她与王家的丫鬟好不容易将人逮着,押着送到门口,将人塞给单嬷嬷,又连忙折回来寻两位主子,敢情好,将摘星楼底下三层寻了个遍也没闻着个声儿,最后在摘星楼六楼转角的甬道口撞见两位主子叠罗汉地栽在地上。
可把两个丫鬟吓了一跳,一人驮着一个,将各自主子弄出了园子。
芍药将碗搁在高几上,扶着舒筠坐起,看着她迷茫昏懵的眼,冷笑道,“主儿,喝酒的滋味怎么样?”
“不好受”舒筠懊悔不已,腹中难受便罢,脑子更是跟浆糊似的,塞了许多陌生又奇怪的画面,她任由芍药喂了一口蜜糖水,靠在引枕暗自琢磨。
昨夜她做了个梦,梦到一长得格外俊俏的男人,她仿佛还大着胆儿亲了人家,再后来再后来她就不记得了。
说是梦,竟是无比真实,那张脸此刻还清晰映在她脑海,他唇瓣的温热仿佛还残留在齿尖,舒筠抚了抚唇,狠狠摇了摇头,该是她在做春梦。
舒筠羞耻地捂着脸,再次拱入被褥里。
这时珠帘响动,一貌美的妇人被人搀着迈了进来,这几日天气转暖,苏氏身子大好,可下地行走,昨夜出了那样的事,她身为母亲岂不急,晨起一早便来了舒筠院子。
苏氏穿着一件湖蓝色的厚褙子,立在床边朝里瞅了一眼,见女儿还在赖床,嗔了一句,
“都日上三竿了,还不梳洗?你父亲可是在正院等着你呢。”
想起那件糟心事,蠕动的人儿猛地一紧,紧接着被褥被掀开,露出舒筠一张乱糟糟依然漂亮的脸蛋,
“娘,是女儿不孝,让二老担心了”
眼见女儿眼眶泛红,苏氏眉心一软,推开丫鬟的手,走过来坐在塌边,将女儿拢入怀里,
“好孩子,不打紧,高嫁并不见得好,与其日日仰人鼻息,不如自个儿活得痛快,这门婚事本不遂娘意,如今退了亲娘倒是可自自在在给我女儿议亲,依着娘的意思,咱们筠儿性子天真烂漫,哪儿都不去,干脆招个上门女婿,待回头老太太过世,咱们三房分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岂不欢喜?”
舒筠闻言眉间阴霾顿散,紧紧搂住亲娘。
单嬷嬷进来带着两名丫鬟给舒筠梳妆打扮,不多时,母女二人相携来到正院杏花堂,两开的门庭进去,正北的《松山林鹤图》下端坐在一美髯男子,男子年纪还不到四十,留着一撮美髯须,神态间颇有几分朗月清风的气质。
正是舒筠的父亲,国子监司业舒澜风,
舒筠踏入便要提着衣裙给他行跪礼,舒澜风摆摆手,起身迎着母女二人入东次间就坐。
舒三老爷与三夫人苏氏相对而坐,舒筠侍候一旁。
苏氏便问舒澜风,“老爷,可与王爷说道清楚了?”
三老爷叹声道,“昨夜淮阳王便寻到我,与我说了一宿的话,言辞间十分不舍,问我愿不愿意给世子机会,为我拒绝,王爷又愧又气,扬言一定给我交代,可我念及舒家体面,让他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