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什么呢?”舒筠往他胸膛靠了靠,贴得他更紧了些。
“那一双双眼睛,要么平澜无水,看起来城府极深,要么充满了算计与功利,朕一眼就能看穿,这些脸谱朕在后宫见多了,或许各有千秋,千姿百态,却有一样相同。”
“什么?”
“没入朕的眼。”
舒筠轻笑,探出手去刮他下颌,“那我何德何能入了陛下的眼?莫不是陛下被我亲一口便赖上我吧?”
裴钺呼吸骤顿,幽深的眼底忽然有一撮明亮的火焰在跳跃,
“朕这一生北驱蒙兀,南抚蛮夷,东绞倭寇,西掠川藏,算得上叱咤风云,死在朕手底下的人不计其数,朕心肠是硬的,每每夜半风声,独自一人躺在奉天殿芜顶时想,这一生大概也就是个孤家寡人,些许就是处处太硬了,看到你这样玉柔花软的女孩儿,眼神干净地一眼能望到底,朕便想能取你一瓢柔软安放在心尖,也让我尝一尝这人间牵肠挂肚的滋味。”
舒筠闻言眼眶蓦地一红,扭头扎进他的怀抱,
“陛下”
姑娘一如初见时笨拙脑热,拽着他衣襟,将泪水蹭在他怀里,磕磕碰碰道,“我一眼见到七郎就喜欢上了。”
“是吗?”裴钺将心爱的姑娘揽在怀里,看着远处秋山尽染,叠翠流金,“你唤我什么?”
舒筠心里头热浪滚滚,羞答答垂下眸,呢喃道,
“七郎”
裴钺闭了闭眼,一口山风灌入他喉咙,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筠儿,你不知,朕遇见你后,不敢轻易杀人,换做以前,裴江成早已无葬身之地,但朕爱重你爱到生怕你来到朕的身边,为朕杀孽所累,朕想为你积福,为你行善布施,换你一世安荣。”
舒筠眼眶一热,踮着脚费劲地勾住他脖子,哽咽着,“七郎”
她什么都不用说,仅仅是这一声七郎足够破开他坚硬的心房,让他甘愿粉身碎骨。
“别哭,朕带你出游可不是害你来哭的,”裴钺慢慢拥紧她,安抚她片刻,又将她从怀里拉出来,指着山头另一面,“瞧,那里有一个鸟屋,朕曾养了几只银雀在此处。”
“是吗?”
成婚多年舒筠天真烂漫丝毫未褪,眼底泛着细碎的光,“那我去瞧瞧。”
舒筠便要跑过去。
“等等。”
裴钺忽然拉住她,“你发梢沾了些枯叶。”
抬手将路上悄悄采下的一朵粉红野花插在她发间,再放手看着她俏生生离去,舒筠扶着木窗,小心翼翼往里探了一眼,果然瞧见一只七彩华羽的雀鸟停在屋内,她扭头兴奋地朝皇帝招手,眼底的笑要溢出来,粉红的花瓣歪向她眉眼,果真是面似芙蓉,人比花娇。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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