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子在一旁听着,连忙躬身上前道:“小主尽管吩咐。”
“眼下这点份例也是难过日子了,我想做些刺绣和打络子,你托着太监帮忙卖到宫外,不知可行否?”姚玉露眉目一转,缓缓说来了这样一个主意。
“虽说宫内对内监出宫卖些东西追究不多,可是小主毕竟是主子,怎能做这些活计?”吕舫萧凝着眉毛说道。
“这情况了还谈什么身份,不过是谋生罢了,要么咱们一西殿的人日子怎度下去呢?”姚玉露淡淡地笑着,笑中仿佛把一切都看得很淡然。
“这……这如何也是不妥啊。”吕舫萧越发为难地感叹道,她不是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可是这样哪行得通,还未听过哪个宫的小主为了生计而刺绣打络子的。
“小主,是奴才不中用,让小主心急这些事情,一会奴才就去找内务府,说什么也要把这月的份例要来!”小玄子的怒斥道,越说越是为这样的不平待遇怒气冲天。
姚玉露摇了摇头,说着:“如今我已经是这宫中落难的人了,便不要再招惹是非才是。”
见姚玉露这般坚持,吕舫萧不再多言,沉思片刻说道:“那奴婢就帮小主一起刺绣,打络子,还能多给小主分担一些。”
还未等姚玉露回应,凝儿、芜儿又接着道:“奴婢也是,定不会独让小主受这样的累。”
“奴才也一定找好内监卖出去,小主便放心吧。”
姚玉露看着这一屋人坚定地表情,知道自己再劝无意,何况眼前的情况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凭她一己之力怕是做破了手也难有多大的效果,只是更感贴心,说道:“你们的心意我都记下了,入宫能遇到你们也是我此生幸事。”
“小主又说这样的话……”
一屋的人突而从悲伤的气氛中释怀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引领着这宫中的没落人儿,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欢快了起来,将那些闲锁杂事都抛到了脑后。
到了傍晚时分,季水冬和许才人又是一起来了,许才人虽如今已为才人,但依旧是蹦蹦跳跳地冲进了西殿。
季水冬还是像往日一样,不进殿内毫不敢失了规矩体统,迈着细碎的步子跟在许才人身后。
许才人一阵风儿一般进了殿内,姚玉露正在打络子,见二人进来便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迎着,只听许才人说道:“姚姐姐,这几日忙的都未来看你,是宁儿的错呢。”
姚玉露听着许才人这般娇嗔地说道,更是溢了一脸的笑道:“宁妹妹又瞎说,如今你承宠了自然忙些,这样忙起来我也替你高兴。”
三人寒暄着,忽而季水冬见到了桌子上的络子,本打络子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儿,可桌上却整整齐齐地摆着不少络子,她心生疑惑,这宫人打络子不过是消遣,但并不会做这样多啊,再看看姚玉露端在腰前的双手,手指微微有些发红。
“姐姐,你打这么多络子作甚?手指都红了。”季水冬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消磨时间罢了。”姚玉露回着,神色略略有些尴尬,但还是这般说着。
“消磨时间何须做的手都红了,凝儿,是怎么回事?”季水冬与姚玉露相处的时候也算久了,一看姚玉露那神色便是知道其中有些蹊跷,正色问道。
“内务府给小主的份例那样少,连平时的开销都不够了,小主才……”凝儿嘟囔着道。
还未等凝儿说完姚玉露便带着厉色喝止道:“凝儿,胡乱说些什么。”
一旁的季水冬和许才人已是满脸惊愕之色,她们怎也没想到姚玉露此刻竟是这般落魄的境地,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奴婢多嘴,请小主恕罪。”凝儿看着姚玉露这般严厉的神情,也是惊了一跳,连忙认错道。
“姚姐姐,凝儿说的可都是真的?这些内务府的臭奴才,简直是墙头草!待宁儿去找他们问个清楚!”许才人怒得瞪圆了双眼,在她心里姚姐姐可是她在宫中最亲的人儿了,眼下姐姐这般被人欺负她怎会不气!
许才人说着,撩起裙角就要大刀阔斧地迈出门去,姚玉露赶忙起身将她拦下,季水冬也走上前去拉住许才人的手,说道:“宁妹妹,莫要冲动啊。”
“是啊,这宫中这样的事也是常见,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宁妹妹也不要这般动怒。”姚玉露说得轻描淡写,似是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自己却是毫不在意。
“姚姐姐!宁儿怎看得下去啊。”许才人被这二人一拦,竟是气得跺起脚来。
“是啊,便此刻不找内务府理论,姐姐你也不能忍气吞声啊。”季水冬说道,看得出来也是很心急。
“你们二人先坐下,这刚进了门就踟蹰在门口作甚?”姚玉露笑盈盈地将二人拉屋内。
三人进了暖阁,坐在床榻边均是未说话。姚玉露的脸上始终挂着浅笑,许才人却是气鼓鼓地嘟着小嘴,季水冬微微凝着眉头沉默不语。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只有窗外偶尔的蝉鸣诉说了时间还在流动着。
“看奴婢蠢笨的,两位小主来了都忘记上茶了,奴婢这就去准备茶水。”吕舫萧见着这屋内的氛围越发静谧,只能这般说道就连忙起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