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双眸闪着光,那一双眼里只有阿萱。他的笑自然也感染了阿萱。她迎了上去,对着沐云轻笑,“好,我们回府。”
“我给姐姐准备了火盆,等会儿姐姐跨过火盆,去去晦气!我还让厨房做了姐姐最爱吃的点心,姐姐,你昨个儿在大牢定是不好过吧?难受吗?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沐云也不知是见到阿萱太过欣喜还是太过担心,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惹得阿萱不禁踮起脚去拍了拍他的脑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唠叨?”
这举动,未免显得过于亲昵。以至于粱煜的眸色骤然一沉。看向沐云的眼神也染上了几分不悦。而被当众打了头的沐云非但半点没有不高兴,反而露出了羞怯的笑,脸颊也红得厉害,“我担心姐姐嘛!”
马车终于到了跟前,红微自马车内探出了头来,瞪了沐云一眼,“这小子担心得一夜没睡,昨个儿夜里更是差点去劫大狱,要不是我与刘昌拦着,这会儿在刑部大牢里头蹲着的就是他了!”
阿萱闻言大惊,瞪大了眼看着沐云,怎么也没想到这少年竟然会愿意为了她冒那样大的风险。阿萱那震惊的眼神惹得沐云的脸越发红了,赶忙转移话题,“姐姐,我扶你上车!”
闻言,阿萱也不好当众说他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在沐云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沐云也紧跟着坐到了车夫旁,欢喜地安排着,“快掉头,我们回府!”
车夫连连称是,驾着马车缓缓离去。看着那马车渐渐远去,粱煜那一双眸子却越发深沉。耳边却是传来了公孙羽的声音,“或许,那小子比起你我来,更适合。”
更适合什么,他不说粱煜也明白。可……“一个行事冲动的毛头小子,能适合什么?”
阴冷的语气透着浓烈的不屑。连刑部大牢都敢随意硬闯,这样的人,只会给阿萱带来麻烦。公孙羽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粱煜的肩膀,而后上了马车。不管粱煜怎么想,他该是放弃了。他原以为,他可以处理好阿萱同紫瑜的矛盾,可直到紫瑜断了手臂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他根本无能为力。所以,哪怕当年有再多的遗憾,哪怕心中依旧对阿萱那么渴望。但,他只能放弃了。他,得护着紫瑜。是夜。阿萱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中实在是有太多的事儿。刘翁说的那些话,还有今日皇后的用意,都值得让她深思。以至于,粱煜来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发觉。直到窗外一阵清风拂过,将那淡淡的月麟香带到她的鼻尖,她才从床上一下子惊跳起来。看着那黑夜中,坐在桌前的身影,眉心拧成了一个结。“这么晚了,王爷怎么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穿衣下床,上前,点亮了烛火。可,手还未来得及收回来,便被粱煜给握住了。阿萱的眸色越发低沉,“王爷这是做什么?”
“本王救了你。”
粱煜沉声开口,声音仍是那般清清冷冷。倒不是他特意想要来邀功,只是今日回府后,他一直都忍不住想起沐云。想到那个少年那一脸欣喜的笑,那满眼都只有阿萱的样子,让他心中不自觉地便泛起一丝的慌乱。那少年,什么都没做,只是接她回来而已。可他却找出了证据,证明她无罪。不论怎么看,都该是他的功劳大一些吧?可,除了她那一句淡淡的‘多谢王爷’之外,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更别提一抹笑了。比起她拍沐云脑门的那一下,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以至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过来这一趟。虽然这话说出口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幼稚,可他总觉得,他该提醒她一下。是他救了她!只有他能救她!昏黄的烛光下,粱煜的眼神略有迷离。阿萱忍不住问了一声,“王爷喝酒了?”
面对她的疑问,粱煜却是皱了皱眉,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深邃,“这就是你想与本王说的?”
阿萱不理解粱煜今夜前来究竟是为什么。只慢慢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而后给粱煜倒了一杯茶。“王爷能够找到证据为我脱罪,我的确应该好好谢谢王爷,这一杯,我以茶代酒,敬王爷。”
阿萱说着,便将手中的茶递到了粱煜的面前。粱煜没有接。他只是这般静静地看着阿萱,似乎是要从她那双看似寡淡的眸中看出些什么别的情绪。阿萱端着茶杯站了好久。终于还是将茶杯放下了。拉开凳子,坐下,越过那跳动的烛火对上粱煜的眸子。“王爷到底想要什么?”
“本王救了你。”
粱煜重复了这一句。仿佛是要提醒阿萱,他的功劳。但,阿萱只是眉尾轻轻一挑,嘴角勾起轻浮的笑,“所以我以茶代酒谢王爷,不够?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粱煜却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双眸深幽,隐着万千情绪。他想要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今夜星光璀璨,让他想到了从前的日子。想到了,她曾日日缠着他的日子。“王爷不说,那我替王爷想想。”
阿萱微微歪了歪脑袋,果然是一副沉思的样子,“钱财,王爷不缺,宝贝,我府上最贵重的只怕就是王爷当初送来的那把剑了,若不然,您拿回去?”
反正那把剑她如今看着也膈应得厉害!粱煜想到当初阿萱对那把剑的执着,自然是摇了摇头。“本送出去的东西,从未想过收回来。”
阿萱了然般点了点头。窗外一阵清风袭来,吹得那昏黄的烛光在二人的脸上不断跳动。阿萱对上粱煜的双眸,好一会儿方才带着几分嘲讽似的问道,“王爷该不会是想要我以身相许吧?”
她眼底的嘲讽,被他尽收眼底。他实在讨厌极了她这样的态度跟眼神。心头莫名一阵怒起,却是冲着阿萱淡淡一笑,“以身相许?本王觉得,这提议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