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其中一人突然道,“此番奉圣上之命传旨犒赏守僵将士,竟遇大风雨。”
另一人接道,“我等仰慕大将军与佐帅甚久,此番难得良机,本想日夜兼程赶赴西壤,奈何……哎,这般大风雨,真是令人郁卒!”
第一个人听到叹息声,笑慰道,“迟早能见到大将军,何苦叹气来哉?”
另一人当即破愁为笑,“你说的对,迟一点,又不是见不着。”
大汉此时已如坐针毡,好歹按捺住性情,暗骂道,“他奶奶的,他们果真是要去西壤,哎!这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真他奶奶的!”
两人言谈甚欢,大汉却是苦恼不已,只得大口吃肉,抵消心中郁闷。
“方才还骂这场风雨,哼,我看是幸得有这场风雨,不然错过这站,让他们两个去西壤面见大将军,那就坏了大事了。”大汉忽又庆幸起来,暗中揣摩主意。
夜深人静,大汉偷偷溜进传旨令史的房间,冀望盗拿了那道圣旨,以阻断传旨令史西去的行程,不料还没开始翻箱倒柜,就听到一声急喝,“什么人!”大汉冷不防吓了一跳,暗骂一声,“他奶奶的,果真还是太过勉强!”转身从窗户钻了出去,身后自然免不了传来“哪里跑”的喝声。
大汉慌乱之间冒雨奔出馆驿,在断桥边被传旨令史二人追上,三人仗着目能夜视打斗了一番,传旨令史二人的拳脚功夫都与大汉不相上下,大汉心知久战不利,卖了个破绽,乘隙翻下断桥,逃了。
“不要追了,东西还在,小心调虎离山。”这句话几乎是大喊出来的。
翌日清早,雨已歇了,但乌云不散,天色阴沉。传旨令史二人带着手下除了馆驿,上马继续赶路,走不到一里,却见一人一马伫立,拦在路中间。
传旨令史二人勒停座驾,“前面何人,缘何拦路?”
拦路者自是大汉,大汉戴着纱帽,低沉道,“此路不通,二位请回吧。”
传旨令史二人相视一眼,昨夜先说话的那人道,“我等奉旨前往西壤,所行便是天路,岂会不通?快快让道,若否依法处置!”
大汉却道,“前路塌方,确实不通。昨夜本……昨夜我听二位言语,说此行是为传旨犒赏守僵将士的,那我怎不见犒赏之物?”
传旨令史二人闻言不禁暗笑,“你究竟是何人,怎地说话颠三倒四的?犒赏与你何干?快快让路!”
大汉受此数落,不由一恼,猛地揭掉纱帽,露出真容,“你看我是何人?”。
传旨令史二人皆是一惊,讶道,“龙将军?”
原来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柳籍麾下第一猛将龙秋蝉,龙秋蝉从西壤日夜兼程奔回京都,不知所为何事。
传旨令史二人连忙下马致歉,“不知是龙将军,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龙秋蝉也不计较,朗声道,“卫将军、耿将军,辛苦了。”
传旨令史却也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宰相王文君的左右副将卫朝英、耿新回。
卫朝英微微笑道,“为朝廷办事,乃臣下职责所在,哪里来的辛苦。对了,龙将军怎会在此?前路塌方又是怎么回事,我等还……”
“诶,”龙秋蝉拦道,“卫将军,你先别问我,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两位既然是奉天子之意传旨护送辎重犒赏守僵将士,那犒赏之物呢?”
“天子圣明,无一刻不挂念守僵将士。”卫朝英抱拳回向洛阳方向一揖,又道,“不过十万将士的犒赏辎重,自然没有我等轻车简从快速。我等先行传旨,犒赏随后便到。龙将军无须担忧此个。”
龙秋蝉道,“我说过了,前路塌方,不便通行。再说了,就算你们能过去,犒赏辎重又如何能轻易?你们跑到大将军帐下传旨倒是完成使命了,犒赏不到,岂不是空谈,寒了千万将士的心?”
卫朝英笑道,“龙将军不必多虑,我等只是到大将军帐下宣旨,接下来的事该如何做,我想大将军和佐帅自有分寸。”
龙秋蝉听着脑袋都大了,硬拦必定行不通,口才又无卫朝英好,左右为难之际,也只能无赖,“我说不行就不行!”
卫朝英似能看透人心,笑道,“龙将军是要守在路中间不走么?”
龙秋蝉头皮一麻,道,“那又如何?你要动粗么?”
卫朝英道,“岂敢。只是龙将军着实为难我等了,我等还须回京复命呢。圣命难违,我等也不敢或退。”
龙秋蝉本就有十万火急之事要奔回京师,自然耗不过卫朝英,但也不能让卫朝英赶赴西壤,算算路程,不过一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