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君不知怎生言语,只愣愣立着。
林拂心中甚是奇怪,观柳籍语气情态,显然去意已决,问道,“大哥何日启程?”跟着又道,“大哥肝胆豪气,妹妹仰慕已久,即要走,必要好好送大哥一程。”
林拂虽是女流,眉间英气,却不输男儿,若非造化天生,她与湖海之气不除的兵部尚书堪称地造一双。林拂“爱护”二字,便是出于对柳籍护疆卫国的感念。
柳籍不了解林拂脾性,但见她说如此话,微感诧异,随即暗暗赞叹,笑道,“弟妹,大哥片刻后便走,不劳相送了。”
林拂却也好玩,她不敢违逆柳籍,偷偷一笑,跟李孤冰道,“小郎,你不送大哥啊?”
李孤冰即道,“我几时说过不送大哥?”
林拂便向柳籍笑道,“大哥,这又怎么说?”
(本章完)
正文 第229章 七十四:进谗言
柳籍也觉好笑,便道,“也罢,弟妹盛情,大哥岂能辜负。”
林拂转又向木立着的王文君道,“相爷,你一句话也不说吗?”
王文君听到“相爷”二字,暗暗好笑,林拂素来直呼他“文君”,呼“相爷”“大人”之类,皆有戏弄之意。
“我要说什么话?”王文君不缓不急道,“要送大哥一程的人,第一个便是我,不言而喻,谁也不能跟我抢!”
柳籍功高名盛,自不必待言。送行之人,却只有王文君、李孤冰和林拂,龙秋蝉陪护在柳籍左右,见洛出水没来,暗道,“小丫头向来不受拘束,只怕不要搞出什么名堂才好……哎呀,不好!”龙秋蝉忽然想到要见大哥,右拳直击左掌,显然颇为懊恼。
柳籍见他出神之际,突然如此,略略一思,即知是为洛出水之故,他想龙秋蝉再会结义大哥,彼时三千桐的事再传到杭州,避无可避,以龙秋蝉之木,若被刨根问底,又怎能解释清楚?是以提前懊恼,不以为奇。
柳籍笑道,“秋蝉,要有大将之风。”
龙秋蝉双手相击,便即回神,但见柳籍又出言相戏,咧嘴一笑,心道,“你不知那丫头野蛮,枉自信她,又怎感受得到本大将心里之苦呢!”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柳籍走后,李孤冰越想越不快活,只道大哥豪爽,我却从来没那么好气量,大哥不怪你不求情,我可绝不能当即笑脸相迎,这便拂袖而去便是!
李孤冰也不管林拂在旁,径自返回尚书府。
林拂被李孤冰这么一闹,当真气得不轻,追出几步,喊也喊不回,回到王文君身旁,脸有不悦之色,“我以前真错看了他,竟如此小气!”
王文君笑道,“只怕这世上,除了我和大哥,只有你瞧得他真,不会有半点差错。”
林拂嗔道,“呵,不知是谁在不久之前被他胡搅蛮缠一通,勃然大怒,现在真行,好了伤疤忘了疼,笑嘻嘻帮他说话了。”
王文君闻此戏语,抚须大笑不已,眼中却含有十分苦涩,十分不舍,又有十分惋惜,十分遗憾,十分的欲说还休。
按下此话不谈,却说李孤冰气闷难消,回到尚书府里,闭门不出,不几日偏逢王彪三人来访,酸了王文君几句,心中郁闷之气便消减泰半,神思回朗,即寻思三千桐何故替人顶罪,“公子”二字,也在脑中闪现,尔后拦截公子赋失败,回到府上,犹疑不定。
因为柳籍之故,李孤冰对王文君不免仍有嫌隙,而且他又素知王文君心思缜密,百岁案又与王文君息息相关,此时叫他相信王文君会置身事外,实在困难。越想越不对之际,又巧有蒙面人忽来相告,希望他前往杭州洛园,追问之下,那人却又不说原因,兀自离去。
李孤冰寻思道,“大哥此行有龙将军陪护,自称逍遥,而龙将军与杭州洛员外乃是结义兄弟,此番必然造访洛园,那受伤的蒙面人没头没尾的要我赶去洛园,其中必有深因。但他只说一句便走,却是为何?”
李孤冰沉吟半晌,忽地一惊,“他受伤而来,岂不是教我明白事态严重?难道有人要对大哥不利?”
“啊,不好!大哥文武冠冕,长戟在手,天下无敌,却有一半是疾卢踏烟的功劳,如果武林高手暗中下手,那也危险得紧!”李孤冰寻思至此,当下蠢蠢欲动,忽又一声长叹,不知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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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头。
李孤冰闭门不出,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云道华突然病重,李孤冰除了上朝,一刻不离云道华左右,林拂****来探,却见云道华一日比一日消瘦下去,心中慌乱。
李孤冰长叹一声,又兀自道,“大哥还有龙将军在侧护佑,道华却只有我一个。况且近日来我常疑神疑鬼,许是把简单的事情想得严重了。”
如此一想,李孤冰便搁下蒙面人报信之事,全心照料云道华。十日后,郗道遇下令捉拿柳籍回京问罪,李孤冰当下大惊,无奈金口玉言,违逆不得。当此紧急,李孤冰不由得不把此前报信之事与自己所思及今所闻串联,认定有人要对柳籍不利,心中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