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
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
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
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
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
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
此是怨怀之诗,若以全诗烘托“安适”二字,与名逝烟气度不合,取“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四句之意,似乎十分符合名逝烟梦幻际遇之后的感情——感叹光阴流逝,物是人非,情不知所归,爱终之将逝。
兰天香进来安适亭,见名逝烟在亭中背身而立,即嘻嘻笑道,“爸爸,我请了两位客人进庄。”
兰天香此前从未带人进庄,连胖子也不例外,故而闻此一言,名逝烟也颇觉好奇,但话声永远静如淡水,“天香,难得你有此雅兴,好生招待他们罢。”
兰天香却不依,半带着谐谑又道,“他们是一女一男,只论相貌,那男的恍惚是天香的小弟。”
名逝烟心动转身,“竟有如此奇事?”
兰天香笑道,“女的名唤冉红裳,是天下三奇之书奇,他们有故人消息带来。”
名逝烟点头道,“请他们进来罢。”
兰天香却坏笑道,“爸爸就不怕他们是骗子?”
名逝烟也笑了,“爸爸还真不怕。”
兰天香又道,“爸爸,那男的名唤白玉楼,是天下三奇中的玉奇。他自称是爸爸的外甥儿,天香的表弟。”
名逝烟问道,“还有么?”
“有。”兰天香皱了皱眉,又道,“不过有些幻,爸爸听了也不要太当真。”
名逝烟道,“嗯。”
兰天香便道,“他们说身上有妈妈的画像。”
名逝烟闻言心头猛地一震,却很快又冷静下来,淡淡说道,“是真是假,天香,你去把他们叫进来,一切便都明了。”
兰天香犹豫道,“若是假的呢?”
名逝烟道,“不用担心,请他们进来便是。”
兰天香退下,到了外院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怪怪地看了看白玉楼,随后便将白玉楼和冉红裳带到安适亭。
名逝烟心中既有所希望,其时已十分期待,却正因为十分期待,他反而不敢看着入亭的方向,而是似往常一样背身立着。
兰天香将人带至,道,“爸爸,我把人带来了。”
名逝烟闻言却并未转身。
白玉楼进入时已注意到亭楹上的“安适”二字,不觉欣喜,以为名逝烟还记得许多事,此时在后唤道,“舅舅。”
名逝烟闻言转身,这舅舅俩字对他而言,既来得莫名,也来得突然。他有一个女儿,有一个魂牵梦绕的多海,还有一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兰大哥,另外便是藏在各种武学背后的模糊的影像。
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姐姐——即使有,他也记得模糊了。今日却有人叫他舅舅。名逝烟希望能借此追溯一些故人往事,虽有心理准备,乍见白玉楼,“兰大哥”三字竟也几乎是脱口而出。
名逝烟微动了动双唇,凝视着白玉楼,不知怔住了多久时间,听到一个声音道,“爸爸!”才猛地一回神,问白玉楼道,“你父亲是谁?你母亲又是谁?”
白玉楼恭谨道,“舅舅,甥儿的父亲名唤洛白衣,母亲白安适。”
名逝烟并没有什么印象,道,“洛白衣?白安适?”
白玉楼点点头又道,“父亲曾化名兰时雨。”
“兰时雨?”名逝烟因为太过惊讶,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白玉楼,忽然失声道,“兰大哥!”
冉红裳也不无奇异地瞅着白玉楼道,“阿哥,原来是你叫兰玉楼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