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芙蕖绝不认为自己胜过洛出水,前时听洛出水妙语连珠,讲述游历见闻,已暗暗钦羡,只是洛出水不曾多看,不然怎又注意不到洛芙蕖眼中的向往?
洛芙蕖衷心道,“水,你胜过姐姐何止十倍。”
洛出水闻此一言,羞得无地自容,却又渴盼道,“姐姐,你这样随口称赞,不过是为讨我欢心罢了,当不得真。”
洛芙蕖不禁一笑,瞧了洛出水一眼,既怜惜,又羡慕,“你旷达,放浪形骸,可以毫不介意地乔装起来穿街走巷,出入如风。”联想近日呼朋唤友之事,洛芙蕖借势举例,“你在园外招呼的千百号人,我看十之八九都想追求你呢!只可惜你都看不上。”
洛出水哼道,“姐姐,你胡说什么,他们都有老婆的!”
洛芙蕖却笑道,“你游历一遭,难道没有碰到过几个出类拔萃的?玉笛公子,名曰武林传说;埙公子,人称大漠流星,你也都看不上罢?”
洛出水娇道,“是朋友,怎么看上嘛!”
“你呀!”洛芙蕖浅浅一语,渺渺一望,神情颇见萧索。
狐狸钦羡刺猬,刺猬又何尝不羡慕狐狸?然而狐狸仍旧是狐狸,刺猬也只是刺猬。纵然向往,洛芙蕖却不敢痴想,是以略略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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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盛况按下不提,却说三千桐和洛芙蕖如漆似胶,洛出水闲得发慌,洛太白突然来问旧事。说的是那日事发之前,有人报信,自称周姓,曾是偷儿,因事起落,洛太白忘了询问恩惠缘由,想起来便向洛出水询问。
洛出水听说这段故事,想了好半天也记不起来有什么大恩惠与人,便道,“不瞒老爹,本姑娘教训过的偷儿多着呢,而且既然是教训,我还问他姓甚名谁吗?”
洛太白笑道,“那便罢了,冥冥中自有天数。”
“说的也是啊!”洛出水忽地振奋道,“老爹啊,我该继承六旷之位,率领五位叔叔游山玩水,纵情歌饮啦!”
洛太白竟也不拦,洛出水即与龙秋蝉和四散人组成新的“江南六旷”,畅游三月,所到之处,无不高歌畅饮,吆五喝六。
洛出水也果真亲了北陀的脑袋,嘻嘻笑道,“真三叔,这寒天腊月的,你光着脑袋,倒越发显得潇洒了耶!”
众人闻言,齐声大笑,轮流摸着光头揶揄,北陀哎哎格挡,不服道,“哎,野丫头,你怎么老叫小僧真三叔呐?难不成你还有一个假三叔?”
洛出水却道,“哎,这要问你啦!你老是自称真和尚,难不成还有假和尚?”
“霍霍!”北陀眉毛一挑,怪道,“这假和尚是多了去哩!”
洛出水奇道,“愿闻高论!”
北陀笑道,“你看那些没头发却唱着曲儿的,咬着牙套打拳的……”
“哎,打拳的怎么是假和尚?”洛出水疑道,“武僧自古有之,打打拳,踢踢腿,有何不可?”
北陀笑道,“你见过咬着牙套打拳的武僧?”
洛出水道,“酒葫芦跟我说过很多异邦词句,什么哈里满、飘得浮,倒真没听说过牙套是什么鬼。”
北陀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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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游荡回来,又是春日了。
洛出水仍旧无法排遣,一日饮醉而归,三千桐也来探望。洛出水呼呼而睡,呓语不尽,十句九不清,三千桐静坐良久,欲抽身退出,忽闻一句,清晰入耳,不由得吓了一跳。
洛出水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三千桐凑近瞧了瞧,低唤数声,不见洛出水有反应,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