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确实有太多的事要做,瞧瞧你这么大一坨,跟着也不方便。若真是太无聊了,那不如过几日跟着阎靳去边关吧,也算顺路保护他吧。玩够了,再回来。”岳楚人与金雕说着话,少见的语气很轻。
众护卫散开,独留叮当与戚峰站在不远处,看着岳楚人与金雕说话。岳楚人的身高较之寻常女子要高许多,但此时站在金雕面前也如同一株小花儿似的,金雕只需动动翅展,岳楚人就能被拍飞。
“边关你也不想去?那你想干什么?个头见长,这脾气也见长了,而且还越来越懒。”金雕的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好像在抱怨许久才见面就对它斥责的岳楚人。
“老娘忙得很,没时间和你玩儿。你这么大一坨,跟着我太碍事。何时我不忙了,就带着你进山。”与它说话,像是斥责儿子。如此场面虽是怪异,但好在大家都习惯了。
陪着金雕说了许多话,时近傍晚,赶在晚膳前,岳楚人前往玉林老和尚的禅院。身后只有戚峰跟着,走在香客不断的寺中好在不显眼。
“王妃,今日事情办完,咱们明日返程?”走在岳楚人身侧,戚峰沉声道。
岳楚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接近傍晚余晖满天,给他也镀上了一层金光,看起来很柔和。
“也不能目的达到了马上就走啊,怎么?你有急事?”那样多少有些无事不登门过河又拆桥的嫌疑。
戚峰摇摇头,随后道:“不,属下只是问问。”
岳楚人没过多研究,戚峰是否只是问问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眼下的情势他看得明白,阎靳也要在寺中几天才会离开,岳楚人也在寺中,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担心再横生枝节,无论如何对岳楚人的声誉有影响。
玉林老和尚的禅院依旧静悄悄,戚峰在禅院外停下,岳楚人独自进去,步伐轻松。
走过小路在敞开的门前停下,屋子里玉林端坐在蒲团之上,黄色的僧袍,花白的胡须,尽管闭着眼,但眉目间尽是祥和。
“阿弥陀佛,玉林老和尚,咱们许久未见了。”兀自走进来,岳楚人在他身边蹲下,眉眼弯弯。
将近一分钟,玉林睁眼,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满是包容,“阿弥陀佛。施主来意老衲已明,造福天下普度众生,老衲自是愿意的。”
挑了挑眉,岳楚人拿过旁边的蒲团一屁股坐下,随后认真的看着玉林道:“现在这里没别人,老和尚,你跟我说说,我的命运有没有变数?”其实她是想知道,她会不会再回去了。
玉林微笑,像个弥勒佛,让人无端的就心情相当好。
“施主在害怕?”玉林声音温和,再加上那双眼睛,能包容住整个世界。
岳楚人叹口气,点点头,“确实害怕。我若是回去了,也不知道怎样还能回来,这里的一切就变成一场梦了,多可怕?”这些话她不敢与丰延苍说,也是怕他担心。
“非世间非离世间,非欲界,非色界,非无色界,非生非灭,非染非净。你又怎知眼前的这一切不是梦?”玉林微微闭眼,缓言。
他如此一说,反倒让岳楚人心里更没底了。微微睁大眼睛,瞅着玉林,“老和尚的意思是,现在这一切也有可能是我在做梦?”那怎么成?
玉林微笑,摇摇头,“世间都是梦,你只是从一个梦境跳到了另一个梦境,只要你想一直盘踞在这梦中,那么就不会从这梦中消失。”
岳楚人眼睛一亮,随后笑起来,双手合十朝着玉林低头念了句阿弥陀佛。从与玉林相识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玉林唇角含笑的闭上眼睛,若是细看,与那佛龛中的佛祖很是相似。
跟着玉林念了将近一个时辰的经,岳楚人的舌头都要打结了,不过心情却相当好。以前虽是对玉林有怀疑,但她也有迷津。人就是这样,当有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时,只要有人给予肯定,那么就会信心十足,吊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她也不例外。
尤其此次看玉林那与佛祖相似的模样,岳楚人完全的选择相信他。只要她心坚定,那么这个梦就不会醒。
太阳落山,黑夜覆盖大地。在禅房里与叮当用过素斋,洗漱一下便进了卧房。
宽衣躺下,房中香火味儿飘荡,让人不由得心头平静,眨眼睛的速度变慢,最后彻底合上。
灯火幽幽,半敞开的窗口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带动着风起使得烛火摇曳。
床上,岳楚人睡得熟,一个人由窗边走至床边也未惊动她。
撩起袍子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睡得很安逸的人,丰延苍微微勾起唇角,凤眸如渊。
抬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下,岳楚人微微皱眉,他松开手转移进入被子中,睡着的人开始不适的扭身子,他唇角的笑容扩大。
“小苍子,不许闹。”啪的抬腿,一脚踹到床边人儿的腰间。
丰延苍的身子晃了晃,拿出手搭在她的脚腕间,修长白皙的腿儿在幽幽灯火下泛着幽幽迷人的光晕。
脚腕被抓住,处在迷迷糊糊间的岳楚人一惊,不是做梦!而且她在护国寺,不是勤王府。
刷的睁眼,入眼的人笑容温和,抓着她的脚腕的手正在一点一点用力把她往床外拖拽。
“你闹鬼啊,吓我一跳。”身子放松,她撑着身子坐起来上下的看了他一圈,“你怎么跑来了?不是有许多事要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