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统骑着马跟在韦孝宽身后。
他不明白韦孝宽去晋国公府谒见宇文护,为何要带上自己?
“统,你说,究竟要做到何种地步,才算远离朝堂纷争?”
王统骑在马上,抬头望着东边道:“为国戍边。”
韦孝宽不再言语,似是终于下定决心。
晋国公府在城南原汉雍河畔,多年来经过不断扩建,规模十分庞大,里面成片成片连绵不绝的楼宇堪比皇城。
王统和韦孝宽跟着门房穿过各种错落的亭榭楼阁,沿途仆从甲士无算。
及至内庭议事厅,晋国公府长史叱罗协已等在门前,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见过司徒大人。”
韦孝宽看了叱罗协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叱罗协朝屋内禀道。
“禀大冢宰,小司徒韦大人谒见。”
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男性声音。
“进!”
韦孝宽将佩刀卸下,交给立于门前的甲士,推门独自而入,将王统留于门外。
今夜无月,浓云低垂,天色极为黯淡。
可屋内更黑,或许因为关门避风,一下便隔绝了屋外本就极为黯淡的天色。
两座通体错金并镶嵌绿松石的落地朱雀烛台,却只燃了几支蜡烛,莹莹点点,聊胜于无。
议事厅正首,宇文护半躺着坐于大塌之上,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射在他那阴沉的脸上,让人不觉生出几分畏惧。
大塌两侧站着两个武人,韦孝宽认得左边那个是宇文护的捧刀侍从尹元,右边那个则非常眼生,是一个身穿戎服,高大魁梧的僧人,双手伫着一把九环大刀,足有六尺高。
“下官参见大冢宰。”
韦孝宽躬身向宇文护行揖礼。
坐在大塌上的宇文护看不到任何表情,过了半晌,才对下面的韦孝宽说道:“孝宽啊,可知道近来我甚烦。”
韦孝宽躬身不敢言。
“我大周北有突厥,势大欺我;东有齐国,与我鏖战多年;西有吐谷浑,不断袭扰,南有陈国,如针芒在背,立国殊为不易啊……”
“大冢宰……”
韦孝宽正想说话,可话到一半却被宇文护的声音硬生生地噎在了喉咙里。
“可这朝中上下不一心,如何能对外取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