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酒量不好的家伙,早早地就已经醉倒在地,四肢胡乱而又缓慢地在沙地上挪动着。他们嘴里虽然在笑,但眼角的泪水却滑落到了沙子里;
有些则像是机器人般,机械地吃着罐头里的合成肉,然后灌一口啤酒,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更有甚者,盘腿坐在原地,面朝铁网,背对阿肆所站的马路。他们只是默默地喝酒,一声不吭,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哟,这不是咱们肆老板么?怎么今天有闲情雅致上我们这种穷酸落魄的小地方来啊?”
正当阿肆望着沙滩上的人群出神时,一个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阿肆转头一看,果然,眼前的这个人,是当年和他们一起偷东西的那个小年轻,就是偷了秦晴的手机的那个家伙。
在他身边,还跟着另外两个更年轻的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和阿肆刚“入行”时差不多大。
“别拿我开玩笑了。”毕竟是曾经的老熟人了,阿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哼笑了一下,目光继续注视着沙滩上的人们。
“谁拿你开玩笑了?”小年轻张大眼睛,对着自己的两个小弟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又看向阿肆:“那些跟着你混的都发财了,个个手里都有万把块钱,你还能不腰缠万贯?”
阿肆苦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问题。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有时候老板的兜里,还真不一定比员工的钱多。
“作为前辈,肆哥的转型还是很成功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两个小弟应声答道。
“就是嘛,”小年轻一摇一晃地走到阿肆面前,“赚了这么多钱,也没见给咱们下城区的人谋些福利,你说是不是?”
小年轻的眼神中透出一丝鄙夷和挑衅,看得阿肆浑身不自在。
“说吧,想要多少钱?事先声明啊,多了我也没有。”他抬起手腕,操作着手环问道。
本以为这个老熟人只是想来要点钱,结果没想到,对方竟回头对着自己的两个小弟哼笑一声:“呵,肆老板把咱们当要饭的了!”
然后,他又把头转回来,眼神犀利地看向阿肆,一字一顿地说道:“老子不稀罕你的钱。”
这个举动,属实是出乎了阿肆的意料。他把抬起的手腕垂了下去,不解地问道:“那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喏,你看看他们,”小年轻指了指沙滩,又指了指通天大楼那侧的马路,“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偷下城人的钱。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太可怜了,但他们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可怜。”
一个小蟊贼,居然说出了阿肆此刻的内心所想,这让他大为震撼,对这个小年轻的鄙夷也消退了一些。
正当他沉浸在这复杂的心情中时,小年轻突然收起话题,带着两个小弟继续向前走去。
与阿肆擦身而过时,他略带戏谑地说道:“肆老板,我就这么一说。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阿肆转头看向三人远去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