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到学校来看看,没其他事儿”沅炎玉影听着离归尘的声音,稍微楞了一下,怎么,这声音竟然如此熟悉,什么时候在哪里听到过的,她努力搜索,却又找不到,天空飘着细雨,如丝如雾般笼罩着大地,她把伞往后扬了扬,抬起头来,想要看看这人何许模样。
离归尘近距离听着她的话,心中又是一惊,他确定这声音是他熟悉的,是他一直在追寻的,只是,他搜肠刮肚也记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他想伸手拿开她的伞,想看看这女孩是何许模样,手停在了半空。
玉影把伞从肩头顺到了后背,一抬眼正好碰上离归尘的眼光,四目相对,两人都呆住了。
“师父?不,是秦艽?”玉影惊得一时恍惚,是那个穿着军装的秦艽么,那个带着火雀一去不返的离艽?高大的身躯,宽阔如山的胸膛,那深邃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洞穿她,她突然感觉有一道光亮闪过,晃得她眼前一片迷茫,她轻轻地一声惊呼,深吸了一口温湿的空气,双腿软了,快站立不稳,差点没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怎么,记错了么,是他回来了么,他真的回来了么?可是这人世间已经过去快100年了呀。
她被惊住了,雨伞从她的手里脱出,向后滚落在地,伞背打在她的小腿肚子上,本来就有点发软了的小腿,此时受不得一点点力量的撞击,她一个趔趄,身子向后仰去,眼见着就要摔倒。
离归尘本能地伸出手,拦腰一把托住了她,纤尘般细密的雨丝,像一层薄纱一样罩住了她。
“噢,当心”他右手一把揽着她的腰,左手又搂过她的肩膀,他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贪婪地感知着对方,不必一句话,不必一个字,从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再也不要分开彼此。
“你是……”他很确定自己是见过她的,若不是在这尘世,就是在梦里,是在心灵最深处,他或许一直深藏着她的影像,她的声音是他一直以来梦中的歌,是记忆中某个角落里牵扯着他的那根绳子,她就是他在等待的人,他不能放开她,不能放开他经世寻觅才找到的她。他不必去回忆不必去搜索,她就是她,是他的她。
他低下头,弯下他那高大的身躯,紧紧地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吟:“我见过你,你是我的女人”。
她感觉到一阵温热,像三月的雨雾,带着粘人的喜悦和烦恼,挥之不去的湿粘粘的温情,那鼻息里飘来的一点点的烟草味道,导致她有一忽儿的迷乱。
她睁着大眼睛望着他,眼里满是疑问和不解,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也没有半分胆怯,谁能有她见过的世面多呢,可是与男人这样近距离接触到底还是头一回,那气息让她迷恋,感觉是经世分别后的重逢,她一时不知所措,稳稳靠在他的手臂上,像靠着一座山一般踏实。
听到他说话,醒转过来,右手拉住他的衣袖,慢慢直起身,内心有些许慌乱,尴尬地挣脱出这囧境,转身去拾她的伞。
“你是要回家吗,我可以送你一程”离归尘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往校外走,他不想让她离开,她太美了,美得让他无法呼吸,一袭白色裙衫,宛如仙子,看上去纯真又幼稚,不谙世事一般,不知道世上有坏人这种东西,但他并不是贪恋她的美,牵引他的是其他的东西,是什么呢,他一时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跟她很熟悉,很亲近,如果有前世,他确定她是前世的妻子或者情人,最次也是朋友。
他瞬时明白,自己今生注定要跟这个女人纠缠,不论是好是坏,都不会退缩,无论什么结果,他都会毫不迟疑地去争取。
“谢谢,我自己有车,不劳先生费心”沅炎玉影淡淡地说,刚才瞬时升起的激情差点让她迷失,现在她又清醒过来,他不可能是秦艽,秦艽已死去快100年了,或许是自己太过思念他而产生的错觉,也是他们长得太像了。
她脚步轻盈,仪态万方,高傲得像位公主一样从他面前走了。
他内心的喜悦与兴奋达到了顶峰,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原来一切自有天定,瞑瞑中等待的人原来就是她,缘分总有交汇的那一刻,她注定是我的女人,不能是别的,他狠狠地想道。
他注意到,女孩除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外,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但这眼神里含着情,是他所期待的,这眼睛在说话,告诉他我认识你。他又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敢看他,她害怕么,她心惊么,似乎都没有,那眼里还有什么是他未曾看明白的呢,他来不及想。
眼看就要走出校园了,他快走几大步又追上她。
“我自己随便走走,先生自己方便吧”,玉影听到脚步声,停下来,转过身,又一次望向他,莞尔一笑,那笑里带着些许的温情和纵容,似乎还有鼓励,她再一次跟他道别,之后把伞举正,快步往外走,很明显,她在逃跑。
他又趋前一步,一把抓住她,往怀里轻轻一带,她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倒在他的臂弯里。
“告诉我,如何找到你”离归尘低下头,凑近她,整个脸快埋进她的长发里,贪婪地吮着她的发香,低声地问道。
“我不认识你”玉影用力一甩,将自己从他的桎梏中挣脱,不想跟他纠缠,高声喊道,“拿瓦,拿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