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来吧。”荆年淡淡道,携我上前。
长老目光如炬,但并未在我身上停留半秒,而是径直指向荆年,单刀直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老应该已经听说了,前几日天邑城外的大火。”荆年不紧不慢道,“始作俑者,就是这蝎子。至于火势的源头,则是荆府,府里几乎所有人都染上了蝎毒,无力回天,我们侥幸逃出。”
荆年一句话概括三天前的悲剧,他语气苦涩,因为刚哭过,眼尾发红,再加上他本就长得讨喜,很难不让人动容。
恐怕在场除了我,没人知道,荆年根本不是因为这个才哭的。
其中也包括雷厉风行的洊震长老,他到底看荆年是个半大孩子,便放缓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荆年,是荆府的家仆,不过现下已是无家可归了。”他微微低头,脖上的鞭痕毫发毕现。
洊震长老叹了口气,只得说道:“节哀吧,孩子,宗门自然会给你个交代。”
长老召出传音法阵,片刻后秦属玉也走进庭院,他见我毫发无损出现在这里,眼神庆幸,但当他看到荆年后,随即又蹙起眉。
荆年垂眼,对他行礼:“秦仙长,又见面了,之前多谢你的照顾。”
秦属玉自然听得出他暗藏的挑衅之意,但只匆匆对他比划了个免礼的手势,就在洊震长老面前跪下,属玉鸟正立在他的剑柄上。
“弟子办事不力,未能将所有骨尾蝎收回,还请师尊责罚。”
“那这只遗漏的王蝎,你可曾见过?”
秦属玉眼中满是疑惑。“不曾,弟子愚笨,中了调虎离山计,因而被引去了井下。”
“井下又有什么?”
“井连通着后山的湖泊,湖中并无玄机,我二人原路返回时,发觉入口被堵死……”
洊震长老的拂尘清扫过属玉鸟,它停止叙述,只重复道:“还请师尊责罚。”
洊震长老沉默半晌,道:“我自是了解你的心性,恐怕又是因为一心救人所致?”
“弟子不愿寻借口开脱。”秦属玉沉声道。
真是一对知根知底的亲生师徒,我喟叹着,秦属玉也太轴了,明显不知道王蝎的事,以为骨尾蝎都只是没有灵智的毒物,哪能未卜先知?
冥冥之中,荆府的大火选择了心思深沉又天生冷血的荆年作为破局者,哪怕他真中了蝎毒,事后也不觉劫后余生,仍旧云淡风轻地让我先走,仿佛成竹在胸。
我真的救了他么?还是如荆年所说只是共犯?
荆年眼尾的红痕像蛇信,我冷汗直出。他察觉我的注视,略带警告地一瞥,我只得收回目光。
还是早点换掉这个危险样本吧。
另一边,如洊震长老所说,秦属玉毕竟是他座下爱徒,因而并未苛责,只吩咐他三省其身。
他转头看向荆年,分外郑重地问道:“既然被调虎离山,这王蝎你又是如何收回的?”
荆年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未提及火海神秘的人影,我愈发好奇荆年所谓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