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掩耳盗铃的一番动作,燕煦尧大觉有趣,甚至于要在心中回味她细枝末节的神态。
其一颦一笑,都令人感到欢愉。
“这笔也不急在一时,你慢慢做。”
她抱着小木盒,提溜了一下眼珠子,“耽搁了许久,咱们还是归席吧?”
“好。”
归席之后,不时有官眷贵妇来同她搭话,热情地好似与她相交甚久。
慕念白心道:反正我又不用在意脸面,何必放着这大把的精准客户不要呢?
想明白这关窍,她便也热情地回应她们,并且在她们夸她皮肤好的时候,大肆为她们引荐“三春晓”的胭脂。
“我从没用过她们家那么服帖又细腻的胭脂。”
“听说她们家新搬到韶华街附近了,等新店开张,你们可得去试试。”
燕煦尧在戏台下竖耳听着,只觉得她比台上咿呀作唱的戏曲要有意思得多。
偏那些贵妇贵小姐,一个二个受她蛊惑,将她的话信得真真的。
不得不说,她这样的人,真适合做生意。
又机灵,又有头脑,还放得下身段。
慕念白觉得这一趟燕府之行,可是一点儿不亏,新铺子还没开张,就已经被她发掘了一批潜在客户。
生意蒸蒸日上的念想,早在她心间畅想过八百遍。
马车时有颠簸,手中长条木盒里的几颗玉珠子就滚来滚去。
她忽然想,既然给小公爷做了毛笔,不如给小殿下也做一支,当他的新年贺礼刚刚好。
这么想定,便立即上街买了熟羊毫、斑竹笔管及要用到的工具,准备从头到尾亲自动手给他做一支。
做毛笔,光笔头这一项就极耗心血。
要除去绒毛,拿骨梳梳理毫根,清除断毛、碎毛,再用齐笔将毛尖一侧对齐,之后还要配料、卷笔心、加被,再用秸秆灰吸干水分,扎好笔头晒干才算完事。
而她熬了个大夜,手指泡在水里起皱,也只是完成了去除绒毛的部分。
月桐心疼地用茶油给她擦手,又拿绢布包好,这样睡一觉还能稍稍养护。
寒冬腊月,若不如此,肌肤极容易皲裂。
燕小公爷那只笔虽说贵重,但材料都是现成的,熬好了胶把笔头固定在笔斗内,只等着胶水干透就行。
而送给晏小殿下这一只,却是费了老大劲。
以前看老师傅做毛笔,慕念白以为很容易,临到自己动手实践,才发现事情不简单。
还好于手艺一事上,她比较有天赋,耗费好几日的时间到底是把笔做成了。
吩咐月桐把青玉毛笔送去燕府,她自己则叫了车去栖迟。
胤月朝的新年从腊月二十,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七。
所以走亲访友结束之后,大家还有大把的时间在家中闲坐。
新春时节,京里有逛不完的街,还有各式各样的酒局、宴会,生活也绝不会烦闷。
也就只有栖迟同往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两样,除了门口新换的桃符,其他丁点儿变化都没有。
慕念白心道:也不知是不是这宅子的主人太过古板无趣,好歹换两个喜庆的灯笼挂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