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紫蓝色的眼冰冷地凝视着乌列,一对细长精致的眉毛轻轻地压在了他那双美若晨星的双眸上。
乌列身旁的拉斐尔和加百列无言以对,加百列垂下眼,修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咬着双唇,一抬头就对上了路西法的目光。
“当时那些人把她钉上了十字架,怂恿并切围观的又是谁?!”狄亚的吼声再起,“是谁下令把我的妻子活活烧死的?你说呀!——乌列!”
乌列轻轻地摇了摇头,深深地陷入了沉默。
“正如乌列所言,这件事和我们天堂根本没有关系。”路西法冷笑道,“如果想让人相信这不是你恐惧之神的一个策划周密深思熟虑的阴谋,恐怕很困难呢……”
“一派胡言!你们这些伪君子!——全都是些伪君子!”狄亚气得不怒反笑,“今天我算是见识到天堂的厉害了——难怪宙斯他们全然不是你们的对手,要不是有天堂贯用的阴险诡计,单凭米伽勒一人又怎么可能将希腊众神围剿于奥林波斯山!北欧和希腊都已经成了你们了囊中之物,现在还要吞并我的地狱,真是苦心经营——哪天整个欧洲都落入天堂之手,恐怕你们才算是如愿以偿了吧?!——不,你们这些家伙的胃口恐怕还不满足于区区一个欧洲,说不定哪天你们连埃及九荣神和梵天的领地甚至是烛龙大神的东方世界都妄图染指吧!——”
“你的废话太多了,狄亚波罗。”路西法打断了恐惧之神的话,“你转移话题的手段实在太不高明——”他望向狄亚波罗身后的里昂那,“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可知道,你那死去的母亲的名字,也叫艾米吗?”
听到这话,里昂那脸上的惊愕神色全消——他和台阶之下那个防御结界中的女魔法师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空中的路西法。
刚才从狄亚波罗的口中,他们就不断地听到艾米这个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里昂那的母亲,也叫这个名字的吗?
“你以为——这是巧合吗?”路西法说。
怎么回事?还有一个艾米吗?……狄亚有些愕然地转身望向里昂那。
“里昂那,你的母亲死了以后,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安息啊……”路西法摇了摇头。
狄亚猛地把目光射向路西法,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路西法的话让他心中有了一种恶劣的预感——这其中大概又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
“你的母亲因为受到了恐惧之神的诱惑而和爱上了他,她原本是一位发誓要终生遵从上主耶和华的神圣祭司,最后却被你父亲无情地利用出卖……因为她的灵魂被邪神操纵,所以死了以后没有办法升华到天堂,只能在地狱徘徊叹息——看到她和那些同样痛苦的灵魂在火焰之河游荡,你的父亲突然发现原来还可以进一步利用她,于是在五年之后将你母亲的灵魂重新送回人间,而转世之后的女孩后来成了著名的大法师塔尔拉沙的学生——她本来呆在孤儿院里,院长在她的襁褓的布帛上发现了一个名字,所以就……”
“住口!——”
艾米、里昂那和狄亚波罗竟然异口同声地高喊出声!
“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路西法把脸一沉,赫然从王座上站起,周围的八位侍从天使见状赶紧下跪——
“艾米的前世就是你的母亲!她的灵魂本来就属于你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你们在去库拉斯特的船上仅仅一面之缘就会注意到对方?为什么在去神圣之城的旅程中你们会自然而然地彼此产生好感?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太突然了吗?——”路西法厉声朝艾米喝道,“为什么你对里昂那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你自己说,难道你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认为他有的时候更像是个需要你关怀照顾的孩子?难道你对里昂那从来就没有下意识地流露出母性的关怀吗?……”
“我……”艾米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
“……简直就是在满嘴放屁!”狄亚气得暴跳如雷,他前额红光一闪,浑身顿时激射出强大无比的气流——一阵奇异的轰鸣声中,他的身上释放出了一片浓烈的红光,只见那红光中一个浑身通红,长着庞大犄角的巨大魔神咆哮而出!
“到此为止了!你们竟敢这样肆无忌惮地闯进我的混乱神殿——看我撕烂你的臭嘴!二十五年前的旧帐正好彻底清算!今天你们一个也想活着离开我的神殿!——”
狄亚波罗狂怒地吼叫着,整个人从魔法阵的中央高高跃起,竟然独身一人朝面前那五位天使扑去!
“真是一片混乱。”里昂那身后,一直没有开口的旁观者西斯领主忽然低声说。
里昂那转过脸,怔怔地望着他。
“狄亚受不了这样的污蔑和刺激,终于决定动手了……”他摇了摇头,“他到底是个直性子急脾气啊——竟然没想到这是路西法那家伙的圈套呢……”说完这话,西斯领主腾空而起。
“就算是狄亚波罗,以他一人之力同时跟五位君主级天使战斗是绝对没有胜算的……”西斯领主望了里昂那一眼。“你们好自为之吧……不过我先提醒你们,今天天堂的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把这神殿变成战场,你和你的伙伴最后一定会死,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就连那个女射手和德鲁依教徒也不会被放过,亲眼目睹了天堂执行杀戮全部过程的人,是不可能继续活在这世界上的。”
“……而现在,我得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西斯领主望着不顾一切扑向诸位天使的恐惧之神狄亚波罗,藏在银色发丝下的双眼中一丝莫名的光一闪而逝。
看到他悬浮在空中的身影朝那愤怒的恐惧之神飘去,里昂那心中突然一颤。
今天他见识到了过去二十五年从未体味过的阴谋,而现在他的思绪一团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已经发生了什么改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处在了一个怎样的境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