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情姚淑仪,她无疑是这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只是,事实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就像苏暮寒,他一旦失去储君的位置,什么,都不一样了。
惋惜一词,在这样权力熏天的地方,真的,不合适。
我终是没有再回桑府,那个被称作“家”的地方,于我来说,去和不去,都没有什么区别。
姚行年死的那个早上,我站在窗口,指腹缓缓拂过苏暮寒送我的盒子,在抬哞的不经意间。泪流满面。
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丰士。
他有青阳和廖浒照顾着,我,不必担心。
我知道,选择回到明宇皇后的故土,定是他的意思。
他曾说过,谢病始告归,依依入桑梓。可惜了,我却不是他的故乡……
其实很早的时候,他便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那时候,牵绊他的东西,太多太多。
他要我答应他,好好地活着。
先生。
眼泪滴下去,落在盒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我仿佛,又瞧见那一层朦胧的纱帐之后,那消瘦、单薄的身影……
“皇上驾到——”
外头,李公公熟悉的声音想起。
我忙放下的盒子,抬眸,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已经入内。上前,朝他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他忙扶了我道:“朕说了,见了朕不必行礼了,你怎就不记……哭了?”他忽而,转口道。
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哽咽道:“皇上,抱着我。”
他怔了下,随即圈住我的身子,低下头来问: “怎么了?”
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伏在他的怀里,突然放声哭了出来。
第一次,哭得这般畅快淋漓。
再不舍,都已经留不住。
再心痛,都已经无可奈何。
离去的人,终是离去了。我的先生,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了。
压抑了好久的眼泪啊,在这一刻,全部倾泻。
哭了好久好久,他只拥着我,始终不发一言。
哭累了,他轻轻抱起我,行至软榻,抱着我坐下身,凝神瞧着,叹一声道:“你为了他,竞可以哭得这般无助。”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了,他若是生气了,才不会如此。
抬手,拭去眼角的泪,低声道:“皇上何苦到了如今,还要吃这无谓的醋?”
他却是眉色一拧,咬着牙道:“朕永远都会吃他的醋!”
心头钝痛,我也希望,他永远都可以有这样的机会。只可惜……
他的大掌伸过来,捧住我的脸,凝视许久,继而拧眉:“别哭了,你哭起来,真丑。”
说我丑,他也不是第一回了。可是不知为何,我却不生气。
谁哭起来,还会在乎好看不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