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要,兄长先别动那野马山!可否先缓一缓,从长计议?等我……等小弟痊愈了,再行计策剿匪……”
“老子等你干嘛,你他娘的又不能上去冲锋陷阵!你就养着吧,以后甭出去给老子扯后腿,给咱老马家丢人!”
“兄长……”
窗纸轻动,蝉鸣窸窣。
藕紫浅影,粉墙涂枝。
金色日光匀染之下,窗外盈盈浅浅的一片藕粉色,在男子的眼帘前渐渐融汇成一片淡青色的暖雾。清明雾霭之中,一枚灵秀的人影独自端坐于水榭露台之上,发间丝带飘飘,襟摆衣袂潺潺,履下紫气冉冉……
不远处,黄衫、粉衫、红衫一群少年,簇拥着衣着华贵、头戴紫冠的男人,在湖心亭中开怀嬉闹,葱指捏香梨,粉颈映桃花,凭栏赏鱼戏,临湖观山景。
水榭之中身着青衫的绝色少年,云鬓朝上挽拢,长发如一瀑藕色紫雾,面容清冷,独坐水畔,指尖拨弄涟漪,心下寂静无声。
东宫之内无人不知,青衫少年性情最是冷淡孤僻,高傲自赏,不喜人多,不合人群;自恃琴棋书剑,才貌双全,不屑虚颜媚上,从不争斗求宠。
紫裳宫内,檀香榻上,横波流转,玉纹抽丝。
淋漓沉水的瞳仁中情谊悱恻,墨玉绢滑的发丝铺撒滟光。
两条骨肉亭匀、纤细颀长的腿,缓缓打开,顺意承欢。浅嫩的粉,皎洁的白,冰心玉质,绝色天成。
“亭儿,亭儿……你是不是,又练功了……”
“嗯……殿下,亭儿练功不好么?”
“不好,你又长高了,又长壮了……还是欢喜你小时候的样子,小时候,哪里都是小小的,小雀儿也是小小的,那个乖巧可人儿的样子……”
“可是,亭儿终究是要长大的……难道长大了,殿下就不喜欢了?”
“小亭儿就不要长大好不好?喜欢你一直在我怀里,温顺的,乖的……”
“可是,可是,不练功不练剑如何保护殿下呢?亭儿是想能在你身边护着你……”
“小亭宝,多大年纪了?”
“殿下不记得了么?十七了……”
“咳,你又长了一岁,又长大了,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殿下……”
身下的少年,心口猛然寒颤,双眼如两潭幽深的泓,水波顷刻涨满,内有微微溢出,眼眶绯红,似是哀心伤情。
贝齿轻咬粉唇,青丝拢在肩后,眉眼隐没枕中,膝头跪伏榻上。浅吟轻喘,扭转颤栗,羽睫缀玉,眼角垂珠,素泉潋滟,一江春水……
“亭儿,亭儿……怎么,怎么,为何哭泣……”
“亭儿,别哭,别哭……”
少年的泪水如春江融雪,奔涌而出,湿透了缎枕,也湿透了男子的肩头和胸膛……
那一年鸾亭十七岁,他长大了,失宠了,直到死。
湖光残影,折雁翩跹。
青山碧水,血色滔天。
利矛之下花容泯灭,火光之中凤影升天,往事历历在目,悔之已是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