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呆呆地看着,忽然伸手翻了翻那些溢着香味儿的盒子,略微迟疑,将两个盒子攥进手心儿,揣进了怀中。
再悄悄溜回到正堂屋中,那婆子一会儿晃悠了进来,很是惊讶:“哎呦,这位小掌柜,你咋个忽然又冒出来了,我这老半天找不见你人影儿,以为你走掉了,找别家的姑娘去了……”
那婆子又屁颠屁颠给少年温了一壶热酒。
息栈也不搭话,只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酒。从下午喝到晌晚,眼底的水雾冒出来又憋回去,再涌出来就再生生地憋回去。
东厢房中的人估计已经颠倒快活了无数回合。
不知道这匹野马如此可劲儿地折腾,有没有把那姑娘的腰给掰折了,也不知有没有换上别的姑娘继续,总之是没有出来。
到了戌时,大掌柜的终于穿戴整齐地走出屋门,进了正堂。
息栈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掌柜的那感觉与往常在野马山上吊单不一样了。平日里古铜色的皮肤,竟然显出一些红晕;浓重凛冽的眉眼之中,分明含着三分春水,笼着七分柔情。走路的腿脚竟然都有些轻飘,往炕上一坐,迅速抄起一盘羊头肉,呼噜呼噜吃掉大半盘,看来是消耗大了。
镇三关吃了羊肉,喝了几碗酒,瞥见息栈面带红晕,双目含水,不禁眯眼笑道:“咋个了,小剑客,快活了没有?”
少年冷冷地说道:“当家的,什么时候走,还是今晚要歇在这里?”
你要是真的在这里过夜,小爷我自己出去找别的地方住,眼不见心不烦!
“呵呵,走,这就回转!”
少年“腾”地一下就起了身,卷起包袱零碎,简直一刻也不想多呆。
东厢房那女子这时踅了进来,一屁股坐到镇三关大腿上。杏眼含水,粉面含春,胸脯紧贴到男人身上,脸伏在耳畔,搂着脖子,娇声调笑,舍不得放男人走。
镇三关笑道:“呵呵呵呵呵~~~~!好了好了,水杏儿,老子下次再来看你,嗯?……”
那名叫水杏的女子不依不饶地媚声说道:“爷记得一定要来,可别让别的小娼妇给拐跑了,人家可等着你呢……”
息栈一听,心里哼了一声,女子口中说的是“别的小娼妇”,显见得她也知道自己是一枚小娼妇!
懒得再听那俩人贴在一起吧唧亲嘴儿的声音,少年拔腿走到门口就要出屋。
这时只听得门口院子里忽然一阵喧闹,人头攒动,几个黑漆漆、晃悠悠的人影,身上笼罩着塞外的灰尘和傍晚的暮色,闯进了正堂。正好迎面对上息栈,直接两掌将少年推搡回了屋里。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你是?啊???”领头的那位穿着灰不啦唧的一身制服,手里顺着一条长枪,双目通红,嘴歪眼斜,满口酒气,面露嚣张。
息栈一见对方手里提的是“汉阳造”,心底骤然一凛,低眉屏气,也不答话,退后几步,眼角余光看向大掌柜。
为首的大头兵两只獐目将镇三关和息栈滴溜溜地打量了一圈儿,哼了几声,厉声问道:“哎!你们两个,干什么的来路?”
大掌柜的从炕上起身儿下地,一脸毫不在乎地轻松笑意,呵呵笑道:“小生意人,路过。”
“路过??路过的来这儿干嘛?!”
“这位军爷,俺们个爷们儿,你说来这马房子干嘛?呵呵呵呵~~~”
那大头兵鼻子冒烟,重重哼了一声,视线随即被躲在镇三关身后的水杏吸引了去:“哎呦~~~!小娘们儿,挺标致的哈~~~~!来给大爷瞅瞅!”伸手就去摸水杏的下巴。
那水杏吓得直躲,一脚拌住,跌到了炕上。
大头兵淫笑道:“嘿嘿嘿嘿~~~!这么急着上炕啦小娘们儿,等爷爷们待会儿好好调教你!”另外那三个大头兵也嘿嘿笑着,摇摇晃晃地踱进屋来。
息栈偷眼瞄向掌柜的,细眉微挑:要不要做了?
镇三关非常轻微地摇了摇头,眼神飘向门口:撤!
二人正待拔腿要撤,门口那个兵忽然喝到:“等会儿等会儿!老子看看,你咋个还带着个小娘们儿?!”
说话间就踱向了息栈,一双三角眼瞪得大大的,凑近了打量,伸出手就要摸息栈的小嫩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