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懒得理他,若不是答应了他的安全,怕有意外不得已要将他留在身边,才不会忍受他这些调调。
下车活动活动了筋骨,卿言才觉得手脚是自己的,定睛看了看,乾县的大小官员已跪了一地,挥手让他们平身,自己与宁远一同入了早已为她准备好的官驿,当然,还带着那个随时准备贴身伺候她的南夏五皇子。
午膳准备得相当丰盛,卿言很无奈的打发掉想要陪她用膳的诸官员,而宁老将军坚持要与众将士同吃同宿,所以只留下宁远和蓝臻一同用餐。卿言随便捡了几个家常菜,其他都让人给宁老将军送去了。而伊娜则因为舟车劳顿被卿言单独安排了膳食,且让王太医和坠儿随身伺候着。
“你,就吃这些。”蓝臻阴阳怪气的用筷子指着餐桌上仅剩的几盘菜。
“有得吃就吃,少罗嗦。”卿言没好气的说。三个人六个菜式,份量也很足,难道还不够吃,卿言斜睨了他一眼。
蓝臻见宁远反应平常,决定不再说话,埋头填饱肚子。
“多吃点,出了乾县再往西按照既定的路线,最近的县城有近三百里,从今晚开始,接连几日我们都要风餐露宿了。”宁远为卿言布菜。
“嗯。”卿言点点头,往口里扒着饭。
宁远又为她盛了一碗汤。
一顿饭很快吃完了,卿言示意动身,队伍在一众官员的目送下开拔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不是在马车里就是在马背上,多日赶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雍州。
雍州是位于大齐中部的交通枢纽,也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城高墙阔坚不可摧。
入城时,卿言没有乘车,而是骑马和宁远并行。不过,蓝臻却被她扔进了车里。
“宁远,几日前我让秦勉给云轩送去消息,让他押粮去随州,并告知海图交付国书的时间推后十五天,可云轩到现在也未有回应,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如再派人去查探查探。或许不是出事而是途中耽搁了。”宁远做了最好的猜测。
“嗯,如此也好。”卿言点了点头。
城门口,关内道采访使王永川率众官员已跪地迎接,雍州城大,欢迎的阵仗自然是比乾县大了好几倍。虽然入城前,卿言已派人知会当地官员不要扰民,不要排场,可仍有趋炎附势者不免在细节上下功夫。
据大哥给的资料,卿言知道王永川这个采访使是个很会打太极的主,驻守这么一个中枢要地却从未卷入过任何党争,他的圆滑和手腕可见一斑,今日这有礼有节的迎接,也未向外界透露任何归属公主党的意思,看来王永川是铁了心独善其身到底了。
“王大人,一别数月,可安好?”卿言状似无意的与王永川寒暄。
半年前,王永川因雍州今年夏税颇丰回盛京述职领赏,卿言便对这个圆滑稳重的大臣印象深刻。王永川虽受赏却不独占,与他一同来京述职的还有他带来的泾、梁二州的刺史,而二人有此面圣的机会也十分谦虚,无任何揽功造次之举,甚至提及了其他诸州之功,可见其御下之能的卓绝。
“多谢长公主殿下挂心,老臣身体康健。”王永川福礼答道。
“王大人身体康健便是百姓之福,关内道的百姓可都指望着王大人让他们安居乐业呢!”卿言笑着说。
“百姓安居乐业是托皇上鸿福,老臣不过是执行罢了。”王永川道。
“王大人谦虚了,关内道这么大个地方王大人治理得井井有条,等我回宫后一定禀明父皇。”卿言继续说。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臣的分内事。”王永川答。
一来一回,这个太极打得滴水不漏。
卿言见他油盐不进便不再勉强,以舟车劳顿为由入了行宫。
雍州的行宫很是豪华,与它的经济发展水平也十分相称,卿言没住正殿,而是选了一处正殿后较为隐蔽的偏殿,正殿则在卿言的坚持下让给了宁老将军,理由是正殿宽敞便于老将军处理军务,于是,宁老将军也不矫情,索性让众将都住进了正殿。
伊娜自然是随卿言住在了偏殿。
“姐姐这几日身体可好。”卿言关切的问。
“妹妹挂心了,有王太医悉心照料,我的身体已恢复,胎儿也很好。”伊娜娇羞的轻抚着腹部,一脸幸福的模样。
“如此,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姐姐因祈福劳顿动了胎气,现下看来已是无碍了。”卿言舒了一口气,“这几日舟车劳顿,姐姐先休息休息,晚膳我让坠儿送到房里来,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坠儿去办。”
“谢谢妹妹。”
伊娜要将卿言送出门口,卿言忙止住,只让她的贴身侍婢代送。
出了伊娜的住处,卿言的步子加快,甚至小跑了起来。
“你跑什么,一国之储君怎就如此不顾仪态。”蓝臻提着长裙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因着身上这繁复的女装,让他的样子看起来甚是滑稽。
我就要跑,就要跑,我是故意的,故意的。卿言默念着,心里笑得那个欢。上次在浀浦,若不是身上繁复的宫装,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虽然被蓝臻救起,可也被他奚落了一番,卿言觉得不在此时捉弄他,怕是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于是,卿言跑得更欢了。
直到两人相距甚远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