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败家子,如今不知有多么难以释怀。
远远看着白凰烛蹲在地上的背影,明梳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如何开口,应该如何安慰他。虽然从来都是她强势,而白凰烛摆出弱势的一面,由着她欺负由着她细数他的不是,但他从来没有这一日看起来这般脆弱过。
她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否还是她的败家子。
不知是过了多久,白凰烛终于站了起来,同他一起站起来的还有白凰邻。白凰邻仔细的将白凰决的身体抱起,放在一棵树下,然后与白凰烛并肩而立,冷冷注视着乌衣教那名神秘的男子。
那男子看着二人的动作,轻笑一声才道:“白凰邻,连你也想要同乌衣教作对?”
“是。”白凰邻没有多说一个字,但是这个“是”字,咬字极重,像是要将眼前的这个男子拆骨入腹。
面对着白凰邻这般的态度,男子并没有任何回应,他又转而看向面色苍白,此刻单薄得像是随时都会倒下的白凰烛。白凰烛这日着了一身雪白的长衫,山风吹着便衣摆飘拂,看起来犹似神仙。而白凰邻一身青衫立于他的身旁,一白一青两道身影仿佛便要成为丰碑。
明梳定定的看着白凰烛,那是她的白凰烛,她的败家子。
“败家子。”明梳哑声说了句,她不知道这么大的山风之下,白凰烛会不会听见这一声,他会不会发现她已经到了这里,就站在素七的旁边。他会不会因为自己在这里,而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
白凰烛,真的听到了。
下一刻,白凰烛微微偏过头,迎上了明梳的目光。
一眼便是永恒。
好似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在白家,两个人一面应付着白家的事情,一面有着自己的矛盾。又或者是在红叶斋,白凰烛还是那个败家子,空有一副好心肠,却软弱得叫人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也许。。。。。。 又是更久更久以前,她还是个女山贼的时候,截下了白凰烛的车队,掀开车市,看到了那时静静沉睡的白凰烛。
一瞬之间明梳像是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究竟看的是谁。
“活下去。”明梳听到自己这般说。
遥遥相望的那个人,似乎是动了动双唇,明梳凝神看着他,看着他的唇形,分明看见他对自己说了一句:“放心。”
也许只要这一句便够了。
明梳的泪缓缓滑落,她闭上双目,而另一边,白凰烛与白凰邻握着剑,迎上了乌衣教的人马。
武林盟主素七一声令下,武林盟的人跟着白凰烛兄弟二人,冲向了乌衣教一方。
这一战,谁生谁负,谁生谁死,还未可知。
67.相公,乌衣教
那一战,明梳此生难忘。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着看完那一战的,她想要过去帮白凰烛,想要同他一起对抗乌衣教,可是她知道,白凰烛并不需要这般的帮助。她的武功并不算高,去了也只能是拖累,所以她只能站在素七的身旁看着,看着白凰烛的身影在人群之中时隐时现。
没过多久,战况便越来越激烈了,从未停顿的喊杀声,似乎是用无休止的兵刃交接声,让明梳的头脑中瞬间像是变得一片空自。
明梳只是紧紧盯着那个身影,一直到最后,那道身影停了下来。
身旁发生了什么,明梳都已经不知道了,她来不及关心,她只能陪着那个人,看着那个人的身影。景离带着重生赶到了乌衣教,素七带着众人攻进了乌衣教的内部,武林盟的人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她都不知道了。
那人群之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当白凰烛用剑指着那名男子的时候,一切便都静止了下来。
那男子嘴角有鲜血渗出,缓缓滴落下来,浸染了他的胸口一片白衫。白凰烛和白凰邻两个人一前一后,皆是用剑指着那名男子,神情严肃。也在这个时候,白凰烛的手微微一颤,剑尖便轻轻一挑,在那名男子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白凰烛身体有些僵硬,轻咳了几声,唇角亦是染上了殷红的血。
男子看到此景,竟是挑起唇角笑了,似乎被人用剑指着的并不是自己。
眼见那名男子这般笑了起来,白凰邻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的剑尖一挑,紧紧抵住男子的后背,沉声道:“很好笑吗?”
“是啊,很好笑。”男子冷冷一哂,其中说不住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白凰邻眼见白凰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乌衣教教主在哪里?”
他们同乌衣教斗了那么久,教主从来不曾出现过,就连白凰邻在乌衣教做事那么多年,也同样没有见到过乌衣教的教主。白凰邻知道,白凰烛一直坚持着同这名男子打,不单是为了为白凰决和白武山报仇,更是为了找出乌衣教的教主。
此时的武林盟众人已经攻进了乌衣教的内部,只剩下这几人站在乌衣教外的空地上,男子冷笑着看着面前的白凰烛,感受到身后的白凰邻越抵越近的剑尖,面色没有一丝变化。
良久,就在白凰烛再一次咳出鲜血,白凰邻不耐的将剑锋推进了男子身体的时候,他终于又开口了:“当真是很好笑的,只是你们都不知道罢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