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野经历这么多次,总算是学聪明了,与其让宁思音找到机会骑到他头上羞辱一番,不如自己直接认栽算了。
他转向宁思音,到底是年轻气盛脾气硬,尤其当看到宁思音摆出来的奶奶架势,真的太、可、气。
他的语气极为敷衍,甚至有点冲:“三奶奶新年好。”
蒋措抬起眼睑,慢吞吞地问:“老六,你三奶奶欠你东西了?”
“……没有。”
“那说话怎么带火药味。”
蒋昭野懂这是什么意思,竭力忍住,深吸一口气,正要重新说一遍。只听宁思音分外慈祥的口气道:“哎呀,小孩子不懂事,再长大几岁就知道要尊敬奶奶了。没关系,奶奶不生气,来,这是奶奶给你的红包,不用磕头了。”
蒋昭野:“…………”
早饭蒋昭野一口没动,拜完年便臭着脸摔门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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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蒋家来拜年的人很多,宁思音跟在二奶奶身边一起招呼。
在花园玩疯了的旺仔说什么都不肯回家,佣人追在它屁股后头温声细语地哄劝,想要抱它回去,被它屡屡顽皮地逃脱。
最后还是蒋措出马,吹了声口哨,旺仔才从藏身的花丛里出来,披着一身雪跑到他跟前。蒋措弯腰托着肚皮将它抱起,递给佣人。
佣人怕它挣扎双手抱紧,小声嘟囔:“唉,三奶奶非要让它出来玩,看看这一身雪,脚都是冰的,一会儿肯定要感冒……你看你看,都打喷嚏了。”
蒋措却说:“感冒自愈就是提高抵抗力的过程,养在温室里,只会越来越软弱。”
这是向着自己媳妇呢。佣人知道自己说错话,赶忙道歉抱着狗回去了。
宁思音刚好溜出去偷闲,听着两人的对话,反倒让她想起件事。
她从蒋措身后走过来,等佣人走开,问他:“上次你大哥说你不开车是因为小时候出过事故有心理阴影,什么事故?”
许是意外她突然问起这个,蒋措看她一眼,淡淡道:“一个小车祸。”
宁思音追问:“怎么出的车祸?”
“上学路上。司机前一晚通宵打牌,开车的时候精神恍惚,撞上隔离护栏。”
蒋措解释的口吻云淡风轻,听起来确实只是一个小车祸。
宁思音又问:“你受伤了?”
“命大,受了点小伤。”他说。
“那你怎么会对开车有阴影,不是更应该对司机有阴影,不放心让别人开车么。”宁思音提出合理质疑。
蒋措只笑了笑,不答。
有客人来,他被老爷子叫走,擦干身体的旺仔跑过来找宁思音玩。她蹲下来逗狗,佣人看看旁边无人,这才低声跟她说:“三奶奶,以后您别再提那件事了。当时出的车祸可严重了,车都弹飞了,司机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碎玻璃茬,心脏被一块长的尖玻璃扎破,当场没气的。”
宁思音手一顿,抬头。
佣人继续说:“我也是听人讲的,没亲眼见着,出事的时候三爷在车上,肯定看见了。”
旺仔在底下拱她的手,宁思音心不在焉地继续摸了两下:“那他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佣人叹了口气:“那个司机在蒋家开车二十来年,每天送三爷上下学,感情很好的。三爷心里肯定不好受。那段时间他母亲去世没多久,又是受伤,又是受惊吓,好长时间没缓过来。”
宁思音陷入沉默。
原来是这么严重的事故,竟然被蒋措说得那么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