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乃天赐良机,此时蝉冰未曾回来,她去她的屋子里随手拿一样东西,便已经可以出谷了。想着便已经动手,也顾不得是她女子的闺房,上次来过一次也没见她介意,便大喇喇开始翻起来。翻到了几件布衣,有些诧异:“这些衣服她穿过么?”低头嗅了嗅,果然带了些花香与药香,立马拿了一件便往山谷外赶去。
不用等到一个月,他便可以救出秦可言!不用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这种盘旋在内心的无力感终于可以消除了!
一路狂奔。
路边的花都觉得香了起来。
奔跑的步子忽然停住,韩流之望着那片谷口的花,浑身像被泼了一桶凉水,失落感排山倒海而来,最后化作了愤怒。
他发觉,身体又有了酸软的迹象,于是立刻止步。
看了一眼手中的衣裳,一怒之下将衣裳丢在花丛中。几步冲回厨房拿出一根燃烧的木头来,凶神恶煞看着谷口的花丛。
“我将这些花全烧了,看你还能不能拦住我!”
小羽在他身后狂叫,似乎在阻拦他,被他火把一挥吓退了回去:“滚!”
火把扔在小道上连绵的花丛中,顺势便燃了起来。
蝉冰一回来,便瞧见山谷口有火光,几步冲进去,正瞧见韩流之拿着另外一只火把准备烧另一边的花丛。蝉冰眼神一冷,一掌将他手上的火把打掉,怒道:“你疯了!”
韩流之绕过她,她又追来,韩流之没办法只得与她周旋,奈何蝉冰压制得紧。韩流之情急之下,拔剑向她刺去,趁着她回退的当口立刻捡起火把,往花丛中一扔,看着她笑道:“这回看你还怎么拦我。”
蝉冰怔怔望着两片花圃被烧成灰烬,空气中花香浓郁,合了合眼,无力道:“我不用拦你,你自在床上躺到一个月期满吧。”
“你什么意思?”韩流之问完,便觉得似乎突然间站不住倒了下去,身体明明没有任何异样,却始终动弹不了,瞪着蝉冰怒骂,“你又给我下毒?!你为何非要困着我!”
“呵呵。”蝉冰气极反笑,“这可是你自作自受。你昏迷时吃的药是拿谷中染了花香的草药炼制,与谷口花香混合,才是拦你的毒。之前你倒在地上我能救你,不过因为中毒尚浅,你却一把火将花香全给激了出来,今后半个月,可是要躺在床上。韩流之,你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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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出谷
那扇老旧的木门总是被小羽撞开。
撞完门的小羽每次都是进来遛个弯儿,又离开,夜里的风凉,于是韩流之常常只能吹一个晚上。觉得冷了,还不能蜷蜷身子,只能等第二日早晨蝉冰给他送饭之时,拐弯抹角说两句。
小羽是在变着法子报复他。或许是为了那挥向它的一火把,或许是为了它主人心爱的花向他撒气。
总之,小羽在用尽一切法子欺负他。但应当是谨记着它的主人告诫它的,不许欺负他,所以也就做些撞开门窗的小恶作剧。
蝉冰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与蝉冰交谈,蝉冰从来不答他的话,送了饭进来,喂到他口中便离开。应当是在饭里掺了些减轻麻痹的药,吃完能稍稍活动活动,只是时间很短。大多被他用来洗澡方便,再没空去做其他的。夜里蝉冰会在他房里点些熏香,偶尔毒性轻些的时候,他能起身方便。
蝉冰之前所说的无药可解应当是骗他,报复他烧了她的花,所以几乎囚禁般的将他困在屋子里,不让他动弹。
每日都是一样的,过得他有些算不清楚日子。不知道离一个月还剩多久。
那时烧花与中毒的愤怒渐渐转成愧疚。尤其是闲来想想,小道旁从山谷口连绵到谷中的花丛是不是全被他一把火烧了干净?后来,她一个人又是怎么扑灭的?他第一次醒来的那间屋子前的兰花,蝉冰心尖尖上的兰花,会不会也被他一把火给殃及了?
其实想问,但看着蝉冰冷漠的表情就只能把话吞了回去。
中间有几日瞧见她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差,他偶尔还能闻到血腥味,他终于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受伤了,她也依旧不答应,冷冷地瞥他一眼,便又走了。想着她应当可以调理好自己的伤,便不再多管闲事。后来几日大约瞧着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便又在夜晚听见一阵阵清幽的箫声。
谷中只有他与蝉冰两人,吹箫的自然只有蝉冰。悠扬中总让他有了些悲凉的感觉。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便只能想东想西,蝉冰,这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总骗他,又总是帮他。
与他朝夕相处近一个月,却是一点自己的事情也不愿意说。
连蝉冰这名字似乎都是她取来糊弄自己的,她叫什么呢?她轻功厉害,那日见他烧花劈面而来的那一掌也是功力深厚,为何在千奇殿的杀手榜中只排了二十位。
细细算来,江湖上对于这个人,真的少有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