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露台三面窗都开着,除去低矮栏杆的阻隔,他们就像是坐在庭院里。不远处的花圃,花开得正好,叶子油绿,各种各类的兰,或是浓妆或是淡抹,争奇斗艳。
&esp;&esp;其间,唯有对兰不是兰,却也开得正好。
&esp;&esp;聂铮提笔时,眼神却从那片火一样热烈的红间移开,转而,从另一侧的冬凤开始。
&esp;&esp;童延一下来了精神,“哇,来现场版的?”
&esp;&esp;聂铮手下笔尖拖出一道清晰挺拔的墨线,“对,先让你看个现场版。”挑了几丛相依相驳姿态好看的对着描摹,所幸线条不复杂,偶尔还能自由发挥,可以直接上墨。
&esp;&esp;童延则在一边用手托腮静静地看,最开始,眼神落在男人异域风情的深邃双眼。
&esp;&esp;这算是半个歪国人吧,怎么能对传统文化这样得心应手。
&esp;&esp;不过,认真的男人果然迷人,童延看了好一会儿。
&esp;&esp;他以为他就是个围观喊加油的,没想到,一个钟头过去,他们吃完午饭回来,聂铮勾完剩下的几笔,对他说:“行,稿给你打到这儿,下午,你自己上色。”
&esp;&esp;童延一怔,“哈?我?……涂颜色?”
&esp;&esp;聂铮搁笔,“静静心。”
&esp;&esp;童延懂了,涂颜色,解压静心,这几年挺流行这种小画册。
&esp;&esp;他笑了声,“哪用得着自己打稿这么麻烦,你早说,我网购一本《秘密花园》就行了。”
&esp;&esp;聂铮瞥了眼即将由他们两个人合力完成的画,又认真看向童延,“……”
&esp;&esp;一个搞艺术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没情调?
&esp;&esp;可转瞬,童延两手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下,又对他眨眨眼,“我懂,这是私人订制版的《秘密花园》。”
&esp;&esp;“笃笃——”有人敲门。
&esp;&esp;聂铮心头无奈,但比刚才快活了些,说:“进来。”
&esp;&esp;门开了,进来的是卢伯。卢伯端着大大的托盘,一直到桌前才小心放下。童延瞧见里头有颜料、水和笔。还有个盛着不明液体的瓶。
&esp;&esp;他坐到聂铮先前那个位置,跃跃欲试,“我用哪支笔?”
&esp;&esp;聂铮到他身后,拿一支笔蘸了点绿色在白瓷盘化开,递到他手上,接着又把另外一支笔点了清水,稍捏一下笔锋,替他塞到手指缝里,“两支一起。”
&esp;&esp;两支笔一起用听着玄乎,但只要会拿筷子就能办到。聂铮就这样环住他的身子,捉住他的手,把对兰
&esp;&esp;既然是个熊孩子,干了坏事,心理负担也不用太重。
&esp;&esp;这天,童延窝在聂铮怀里装傻卖了会儿痴,才把被他毁了一半的兰花图拿起来,问:“这画真没法补救了?”
&esp;&esp;聂铮说:“也不是,等我休息再教你。”
&esp;&esp;看,这就是跟成熟男人在一起的好处,他总是懂那么多你不会的东西,随时都能拉着你一块儿往前走。童延顿时就想不通自己以前为什么非犟着单枪匹马把自己弄出个人样,让别人觉着他配得起聂铮。
&esp;&esp;2013年7月,聂铮离开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大展拳脚的机会来了。
&esp;&esp;他在自己突如其来的却又近乎偏执的自尊心面前执迷不悟,这一迷就是三年。
&esp;&esp;可事实上,别人怎么想干他屁事?他傍着聂铮的势上位本来就是真的,能拉住聂铮递给他的这双手,一步不停地随着男人走,一直到他足以跟男人比肩,这才是正道。
&esp;&esp;这三年,好与不好,最大的庆幸,他没把聂铮弄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