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给推拿完,倒也没急着走,在一旁不由得劝起常令婉来。
“说句逾越身份的话,老奴也是亲眼看着大姑娘您一点点大的,您是长姊,总该多担待些六姑娘,六姑娘是好不容易才寻回来,夫人这么些年对您视如亲生,但六姑娘总归是她亲生,她心中总会觉得有几分亏欠,您何必与六姑娘争长短呢?若是将此事闹大了,六姑娘挨罚,只怕会叫夫人心里难过。大姑娘,此事您便忍忍罢了”
这位嬷嬷话里话外都偏着李氏与珑月,却也有几分真心为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姑娘着想。
试问若是再去告状,到时候叫六姑娘受了惩罚,手心手背都是肉,李氏心里能舒坦?会不会因此怨恨上大姑娘?
常令婉本来还算平静,她深知此事便是告去老夫人处,老夫人她不管府多年,又能做什么主?
顶多是罚骂几句,严重些便是能叫她跪下,将自己今日受的屈辱跪回来。
可那位六妹妹身后如今有李氏护着,李氏虽也早不沾府务,奈何府务都紧攥在李鸾手里。
自己若是只有老夫人帮助,如何能以牙还牙?
可这又如何?常令婉从小便知,追根究底府上常岱才是最具威严的,也是最疼爱她的阿父。
她如今这副模样,李氏还想安稳住她?使她不去告状?
简直痴人说梦!
常令婉眼瞧着快到了傍晚,精力也缓过来一些,是父亲该回府的时辰,这才将手边的药碗摔往地面。
瓷碗磕碎在地板上,汤药崩裂一地。
常令婉发了狠,竟翻身去抓地上的药碗碎片,扭头就往自己手腕割去。
嬷嬷们吓得哭喊着使她住手,连忙使眼色想将这一幕传给李氏院里,却猛然瞥见长廊上迎面怒气匆匆拄着拐杖而来的老夫人。
常令婉一瞥见门前来人,当即下了狠心,眼睛一闭真下狠手。
她是真狠,手腕很快就被碗片抵着,被割出了一缕殷红。
伤口不深,奈何她却穿了一身洁白的衣裙,每一滴血都在衣袖上都要渗出一颗刺目血花。
闻讯赶来的老夫人见到这一幕,当即被吓得面色苍白,不顾老迈的身子,上前抱着常令婉。
“大丫头!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是傻了不成!”
常令婉见来人,更是寻死觅活,想要将碎瓷往自己脖子上划去。
“祖母,元娘此等羞辱,恕元娘不能侍奉您了,就叫元娘去了好了,府上就都能安宁了”
李鸾连忙命几个丫鬟帮忙锢着常令婉,她也上前制着她,几人一通忙活,才算是将人制服下来。
手上碎瓷被李鸾抢了下来,常令婉仍在侍女的禁锢下边挣扎边哭,面色惨白,语气断断续续,虚弱的仿佛即将离去。
“我知六妹妹看不惯我、我抢了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