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唯自认不是什么好人。
检讨这种东西,他没写过一千,也写过八百。
但向来都是“没穿校服”“顶撞老师”“殴打傻x”此类说出去不算丢面子甚至有点小自豪的题材。
这种伤风败俗的检讨,他第一次见。
下课铃响。
陈老师前脚刚走,方砚唯就站起来,绕开何岁岁,抬脚踢在了路执同桌的课桌腿上:“给我让开。”
方校霸气焰全盛之时,凡人立刻避其锋芒。
方砚唯扫视周围,原本偷笑旁观的同学连忙转过头去,捧了本书,装模作样地背。
路执的同桌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叫徐正义。
方砚唯那一脚,刚好就踢在这位正义同学的椅子上。
徐正义眉心一拧,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大义凛然:“我、我去所里办点事。”
然后冲向了厕所的方向,尿遁了。
方砚唯顺理成章地接管了座位,坐到了路执的旁边。
路执端正坐着,低着头,在草稿纸上写公式算题。
这心平气和的样子,仿佛置身事外,压根就不关心他们这边的动静。
他修长手指握着笔,演算的速度很快。
就是这字儿——
方砚唯眯了眯眼睛,也太有猿人风骨了吧。
他把椅子往后撤了点,椅子在地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他转头看路执,扬声问:“算完了没啊?”
“还有一张试卷。”路执说。
“……”他妈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打你?”他伸手,勾住路执的衣领,往上提,“我让你坐着了吗?”
手上的力道忽然轻了。
路执站起来了,比他高。
还不如坐着。
“我勾引你?”方砚唯没忘记问正事,“我怎么勾引你啊?”
“你们说要给我下蛊。”路执说。
班里一阵议论声。
方砚唯觉得再问下去他可能会先气死。
他昨天才睡过路执的床,打是不能打的,搞点小动作教训一下算了。
他勾着路执的脖子,把人压向自己的方向,贴着人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我才看不上你。”
上课铃响了。
方砚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方哥,勇啊,你敢跟他横。”何岁岁凑过来说。
方砚唯听见他的声音,记起来这桩冤案的始作俑者还有个人。
“一个书呆子,我不能跟他横吗?”他问,“你刚怎么没吭声。”
“不瞒你说,方哥,我这人有点社恐,下课不爱说话,只有上课和上网冲浪的时候是社牛。”何岁岁不好意思地说。